白羽嘆口氣:“如若不是當年緣德天君突然昇天,天音回來後時間不長,卻發生了很多事,他二人早該婚配一處,如今都已經開枝散葉了。但青雲眼下內外交困,他二人同天音感情深厚,又要報達緣德天君的撫養教誨之恩,兒女情長這等小事,自然是先擱置一邊了。”

    “我就不懂,爲什麼要做大事就不能兒女情長,以前在人間那些說書人的故事裏,還有苦情的摺子戲中,要做大事者,必是斬斷情思,心無雜念,才能頂天立地,成就蓋世的榮光。這卻是爲何難道兩情相悅,繁衍子嗣,不也是人之常情嗎”

    “紫薇,你早已修道得仙,爲何還如此看不破那滾滾紅塵情思纏綿,必會使人心有牽掛,多了後顧之憂,自然無法集中心智,心無旁鶩了。”靈樂借醉狂歡,此刻教訓起紫薇來,似迂朽老者,語重心長,令人忍俊不禁。

    紫薇伸手敲了一下靈樂的腦袋:“小小年紀,豈可不懂裝懂,如此賣弄情字當頭,你哪裏體會過情關難過的滋味”

    說着,紫薇元君看着白羽上神,眼裏柔光盈盈:“上神,數十萬年的光景,你可,喜歡上什麼人嗎”

    紫薇話音一落,靈樂來了精神:“對啊,上神,你如此丰神俊朗,各族的仙姬們不知該如何着迷於上神,別的不說,就眼前這位,已經露出端倪了。”

    他就勢調侃紫薇,以報剛纔被詆譭之仇,酒是最好的說真話的理由,紫薇元君並不惱,她仍是盯着白羽上神看,很想知道白羽會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如白羽上神這般,外形出衆,人品一流,有能力,講情調的男神仙,如果擱在人間,那得有多少迷妹兒們啊

    白羽抿嘴一笑,又給自己斟上一杯,舉到嘴邊,遮袖輕酌,微嘆一聲:“好酒。”

    紫薇元君豈是善罷甘休之人,不依不饒地追問白羽:“上神,您可是大了紫薇好幾十萬歲的老神仙了,不許欺負小孩兒。”

    白羽將眼神從酒杯上移開,斜睨着紫薇問到:“你真想知道”

    紫薇元君拼命地點點頭,靈樂見狀直搖頭,這紫薇啊,不愧是仙界第一八卦女神仙哪。

    “喜歡上什麼人且不說,我本是有未婚妻的,是我父君指婚於我,可惜她自小就心屬旁人,後又寄情於另一人,並情定三生,以青天厚土爲證,拜了天地,訂了終身。我雖不能娶她爲妻,但曾暗自許諾,只有她覓得如意郎君,幸福無憂,我才能另娶他人,從此不相欠。”

    與天音的往事,擱在白羽心裏幾百年,未曾再與人提及。

    今天借酒抒意,想起幼時天音追着他玩耍的可愛模樣,成年後從衆仙追捧的小公主到任人踩踏受輪迴之苦,白羽只恨自己那時人微力輕,無力保護天音。

    他對銜岐,也是永不肯原諒的。

    靈樂同紫薇聽完白羽的講述,面面相覷,均未曾料到是這般苦情的故事。紫薇快人快語,先就不解地問到:“上神,明明是她毀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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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你爲何反說是你欠她的。再說了,你父君給你指婚,卻指了這樣的人家,你父君也是知人不知心啊。”

    白羽聽完哈哈大笑,起身飛入九重雲霄,他本是一隻九尾神狐,朦朧夜色間,天上那輪淡淡瑩黃的月亮,影出一隻九尾神狐的影子。

    再回到石桌前,剛纔沉浸在往事中的傷感一掃而光,他看着紫薇說:“我本是青丘的九尾狐一族,十幾萬年前的天族魔族混戰中,我青丘一支浴血殺亂,均戰死沙場,那時我還小,被父帝抱回天上,從此父帝就是我的父君,白羽心中再無二人。

    父帝許配給我的婚妻,正是他唯一的女兒。就算天音不同我婚配,她也是我最親的妹妹,我欠了父帝的養育之恩,自然要報答給天音。天音她遇人不淑,被第一個人害得受無妄之災,又因了第二個人”說到這裏,白羽深深地看了靈樂一眼,然後才繼續說到:“且到此爲止吧,若再說下去,恐怕我今日要替天音討個公道了。”

    話已至此,靈樂同紫薇就算再年輕不懂事,也知道白羽口中的父帝並非是現在的天帝,而是上一代的天君,而那第二個薄情之人,自然是靈樂了。

    靈樂面紅耳赤,臊得不知要躲到哪裏去纔好。又有些心中委屈,你想不起你做的任何錯事,卻又要承擔一切的罪責,這真是讓人不清不白。

    正沉默間,忽然天空上玩得正開心的青雲驚叫:“上神快看,遠處這是怎麼了”

    白羽一聽青雲的聲音裏現出驚慌之意,飛身上天,靈樂同紫薇亦跟在後面。

    遠遠望去,黑色的天幕下,天空與大地的交界處,升騰起一排灰黃色的煙霧,儘管看不清楚煙霧中是何樣子,但已感受到了其中的猙獰與凶煞。

    衆人驚住,綠水是這五人中氣力最弱的,竟似被這股煙霧壓制得有些支撐不住,要掉了下去。

    “不好,魔界的厲支休出山了。”

    靈樂同紫薇驚叫,青雲同綠水更是嚇得面如土色。

    厲支休,出身於鬼畜,模行於妖界,最終殺了十天十夜,一個殺千萬魔界士兵,殺得大地上一片血紅之色,河流都翻滾着赤色巨浪,最終,他坐上了魔王的位子。

    據說厲支休有不死之身,除非會用乾坤之術以破狼之劍刺他九十九劍,方可殺死他的元神,魂飛魄散,永不再生。

    天上地下,會乾坤之術劍法的,只有戰神緣德天君。

    緣德天君,早在五百年前,就昇天了。

    仙祺自忖在人間無數時日裏,已經學會了理解與體諒。

    當年他傲慢自大,最終鑄成不可挽回之大錯,如今他一直在試圖做一個能保護別人的人。

    可是洛之溪含着眼淚憤然離去,才讓他驚覺自己又錯了。

    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許久,他喚天銘進來:“天銘,我做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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