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又安慰自己,逢場作戲總要做得足一些,對這個小東西好一點又沒什麼害處。他這麼心疼自己的女兒,陸羽曼再說什麼壞話別人自然也是不會信的。

    一路小跑到醫院掛了急診,醫生給婷婷檢查過後說孩子的摔傷沒什麼大問題,小嬰兒的骨骼尚柔軟,要是再大些,可要注意了,再摔到腦袋就麻煩了。

    不過醫生說經過檢查,發現孩子嗓子有點兒腫,想給婷婷輸液。婷婷本來被折騰累了,想睡覺,這會兒又醒了。

    兩個護士抱着她都沒有按住她,在亂動之中,護十的手一抖,針頭扎偏了,婷婷嬌嫩的小皮膚上立刻涌出了鮮血,洛之川急的狂吼一聲,將護士推到了一邊,怒氣衝衝地喊到:“換人來,你給我滾”

    年輕的小護士嚇得一溜煙的跑了,很快另一名四十多名的護士跑過來,告訴洛之川她是護士長,一邊爲剛纔的事情道歉,一邊很順利地給孩子輸液成功。

    洛之川驚訝於剛纔的失態,在人前他一貫的矜持有度。婷婷腦門上扎着輸液管,似乎被嚇壞了,不停地扭動着身體,護士長叮嚀洛之川別讓孩子亂動,洛之川只得將她抱在懷裏。

    婷婷第一次和爸爸這樣近距離的對視,眼睛好奇地緊緊盯着洛之川看,洛之川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幼時在孤兒院,保育員阿姨唱過的一首兒歌,他試着哼一哼,竟然還依稀記得。

    於是他哼唱起來:“樹兒綠,花兒美,太陽公公笑哈哈,寶寶親,媽媽愛,祖國母親最偉大”

    婷婷在他的懷裏漸漸地睡着了,他的心裏卻涌現出無限的傷感。傷感這個詞在洛之川的生命裏是令人驚異的。

    這些年來,他有過對人生不公平的憤怒與絕望,有過被傷害的寂寞與不甘,有過復仇後成功的得意忘形,他獨獨不會傷感,傷感是一個令人會異常軟弱的詞。

    如果你會爲什麼傷感,那就意味着你的生命中有了可以輕易被擊破地軟肋,洛之川認爲自己是無堅不摧的,他不可以變成一個兒女情長心慈手軟的懦夫。

    這忽然而至的傷感也將洛之川自己驚到了,看了看懷裏的婷婷,想起這孩子是有媽媽的,比他的命要好很多,雖然那個媽瘋瘋傻傻的有時會傷害孩子。

    至少婷婷再大些,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自己的媽媽長什麼樣,光這一點,就比他幸運很多了。

    他一直很想除掉陸羽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累贅,也很想讓這孩子一同消失,他矛盾自己的選擇同自己下意識的行爲南轅北轍。

    正胡思亂想間,內衣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是那部老式手機響了。洛之川不知道阿偉找他有什麼事,把婷婷輕輕放到小牀上,他跑到外面人少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洛之川在陸氏解體的時候,將一些商業機密的資料封存給了陸羽風保存,事實上他偷偷拷貝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

    這之前趁着洛楊身體不好,他又偷偷在洛氏找到了最高機密文件,知道了洛氏這幾年主要進口的原石供應商地址,主要的原石材質與來源。

    阿偉通過他給的這些資料,已經找到了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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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料供應商,提供的原石原料品質不亞於陸氏以前的貨物,並且跟洛氏的需求十分吻合。

    “大哥,這兩家原料供應商一家在緬甸,一家在西亞那邊,都因爲當時惡劣的自然條件跟商業條件快支撐不下去了。

    我們給的價格高於當地價格的百分之十,卻只是國內價格的二分之一,之所以那兒沒人敢去,就是因爲戰亂等一系列因素,經常發生槍殺,人身安全不能保證,物流情況也不能保證,很少有人敢去那裏。

    我聽您的吩咐,找了六個退伍軍人,全都有僱傭兵的經驗,組織一個運輸小組,親自來往這兩地運送貨物。

    黑市我已經買足了軍火給他們裝備起來,不過這也花了不少錢,幾百萬進去了,下一步您看怎麼辦”

    洛之川一笑:“阿偉,幹得漂亮,我不會讓你白白辛苦的。你在鼎鑫這麼多年也沒有拋頭露面過,下一步,該你出場了。

    去,多買幾身高檔西裝,打扮得油頭粉面一點,過幾天,我要讓你來洛氏見洛楊,也就是我的養父。

    我們能不能把花掉的這幾百萬翻倍地掙回來,就看你的了。”

    阿偉一直在第一線幫助洛之川幹這幹那,這幾年鍛鍊得也見多識廣,於是應承下來,讓洛之川放心,他保證會完成任務。

    洛之川心裏很高興,剛纔那股惱人的傷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回到輸液室見婷婷還在熟睡,心裏憐憫地想到,不如就讓她跟着她那個瘋媽一起活在這世上,自生自滅吧,父親一場,他也算仁至義盡了。

    蔣蘭被120急救車送往醫院,姜欣把洛楊選送回家再趕了過來,醫生給蔣蘭檢查過身體之後對陸羽風說,情況不太樂觀。

    蔣蘭的病情很複雜,隨時有爆血管的危險,醫生所能做的就是儘量減低她腦出血的風險,至於身體的恢復是難上加難了,不比現在的情況更糟已是萬幸了。

    陸羽風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愣愣地站在醫院的角落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蔣蘭再甦醒過來的時候,見姜欣守着自己,好一會兒她纔想清楚自己是在醫院裏。她想說話,但發現自己的舌頭不太好用。

    姜欣見狀知道她不放心婷婷跟小曼,輕聲說給她聽:“婷婷沒事了,小川照顧着呢,小曼也沒事,你放心吧。

    醫生說你情緒不能太激動,得好好休息,小風去辦理住院手術了,一會兒就回來。”

    蔣蘭發不出聲音,只得點點頭,這時護士喊17牀去拿藥,姜欣囑咐蔣蘭好好躺着,她去去就回。

    蔣蘭躺在牀上,悲從中來,這才離開醫院幾天就又回來了,好好的一頓飯喫得支離破碎,這日子還有個頭嗎

    她不怕過苦日子,她就是從苦日子一路走過來的,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分健健康康的在一起就好,然而現在,最普通的願望也變得虛無飄渺。

    家裏人散的散,病的病,淒涼光景,不知何日結束。蔣蘭閉上眼睛想着這一切,心裏很絕望,門響了,蔣蘭聽到陸羽風的聲音:“小溪,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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