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溪心神不寧上了一天的課,每分鐘都想給靈樂發一個信息,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就是很難按下發送鍵。想着靈樂在惦記着她,心裏疼疼地焦灼着,偏偏又不肯這麼快就放棄,彷彿自己那麼難過的夜晚,瞬間成了無影無蹤的泡沫。

    有時候愛情裏的這種痛楚的拉鋸戰,不是女生太小性子,也不是男生太大條,而是每一種傷心都怕不停地重複,都怕對方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受傷的還是自己。可是洛之溪多喜歡靈樂啊

    她怎麼捨得讓他再受到妒忌的煎熬,怎麼捨得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進門,旁邊站着別的男人,於是一句話也無法再說出口。

    洛之溪想着,回頭找個理由,還是把天胤的事兒給辭了吧,這段時間也幫了仙祺不少,她不要薪水,作爲朋友也算是盡力了。

    洛之川今天沒有上班,跟洛楊說頭疼,想在家歇一天。憑心而論,洛家這位大少爺工作很勤奮,從來沒有擺過大少爺的架子。

    洛楊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他跟姜欣喫完早飯就去醫院了,家裏除了下人,只有洛之川和陸羽曼,還有那個小奶娃婷婷。

    洛之川總覺得洛之溪這幾天怪怪的,他懷疑陸羽曼跟洛之溪說了些什麼。他打發保姆帶着婷婷出去曬太陽,待到家裏只有他跟陸羽曼的時候,他才進了陸羽曼的房門,冷冷地看着陸羽曼。

    陸羽曼瘦了很多,原本的嬰兒肥早已消失不見,像一個排骨美人,雖然多了幾分病怏怏,倒顯得有些我見猶憐的味道了。

    陸羽曼穿着寬大的厚睡裙坐在牀前,沒有換衣服,也沒有聽到洛之川進來,她不知在出神地想着什麼,嘴裏還唸唸有詞的。洛之川一看到她神經兮兮的樣子就倒胃口了,以前有時候興致好還能跟她親熱下,現在只剩下敬而遠之。

    所以他長話短說,開口問到:“小曼,你這幾天是不是跟小溪說什麼了”

    陸羽曼聽到聲響,轉過頭來,呆呆地望着洛之川,然後問到:“川哥哥,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現在的她似乎不像早晨時對洛之川那麼有敵意了,洛之川一愣,倒有些不適應,想了想才隨口應付到:“去上班了。”

    陸羽曼點點頭,轉過來低着頭一邊數着手指頭一邊小聲地說到:“川哥哥很忙,要上班,小曼乖乖地自己玩,不要打擾川哥哥。

    洛之川疑惑地看着陸羽曼,她時而清醒,時而癡傻,時而視洛之川爲死敵,時而又乖巧得彷彿他們之間依舊很親熱,洛之川也搞不清楚陸羽曼的狀況,不知道她是裝瘋還是真瘋。

    洛之川冷冷一笑:“小曼,川哥哥不用上班,川哥哥陪你玩遊戲好不好”

    陸羽曼嘻嘻一笑:“好呀,川哥哥,咱們玩捉迷藏的遊戲吧。”

    洛之川點點頭:“好,川哥哥問你話,如果你答對了,咱們就玩捉迷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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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羽曼歪着腦袋天真地笑着,像一個不諳世事的五六歲的頑童,也許在她的記憶裏,只有那時纔是最安全,最幸福的。

    “來,小曼,川哥哥問你,你有沒有跟小溪說過川哥哥的壞話”

    洛之川看着陸羽曼,眼睛裏透露出銳利的光芒,陸羽曼卻堅定地搖搖頭:“川哥哥最好了,川哥哥沒有壞話。”

    “川哥哥做過壞事啊,你不記得了嗎川哥哥扒光你的衣服,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川哥哥陷害你的哥哥,搞垮你爸爸的公司,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洛之川陰惻惻的說到,每一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試圖劃開陸羽曼的僞裝,用血淋淋的疼痛將她劃得清醒過來,如果她還記得這一切的話。

    洛之川相信她不會忘記,每一次她瘋了一樣的跟自己撕打的時候,她的眼神都在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他的一切。

    洛之川只是拿不準,此刻的陸羽曼是真的癡傻,還是裝出來的。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洛之川緊緊盯着陸羽曼的眼睛,想捕捉到陸羽曼的眼神變化,他相信只要陸羽曼是裝的,就一定會露出破綻,而他一定會識破的。

    可陸羽曼彷彿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一樣,依舊天真爛漫的笑着,拉着洛之川的衣角:“川哥哥,捉迷藏啊,陪小曼捉迷藏好不好。”

    洛之川泄氣,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厭惡,他一把拂掉陸羽曼的手,惡狠狠地低聲說了一句:“誰會陪你玩,你這個瘋子。”

    說完站起來就出去了。陸羽曼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了想就繼續低頭玩自己的頭髮,邊玩還邊哼着歌,洛之川在門外偷偷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陸羽曼今天是真的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能遺憾地離開際羽曼的房間。

    而陸羽曼玩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確定洛之川走掉了,才收起那一副天真爛漫,眼角一滴淚輕輕地劃過,從被子下面,掏出來一部正在錄音的手機。

    陸羽曼覺得這世上有兩個她,一個是幸福的,一個是痛苦的。幸福的那個常常昏睡,自從爸爸進了監獄,那個她就躲起來了,她仍無憂無慮,她仍天真爛漫,她仍過着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的幸福的生活。

    而另一個我,常常飄浮在空中,看着那個傻傻的陸羽曼把自己矇在鼓裏,假裝生活依舊沒有改變。這個痛苦的我,知道母親去世了,父親入獄了,哥哥出走了,知道她被一個魔鬼騙了二十年,知道她還爲這個魔鬼生了一個孩子。

    關於那個孩子,有時候陸羽曼很怕洛之川把她掐死,或者扔了,或者送人,有時候又巴不得洛之川趕緊把她帶走,眼不見心不煩,這個孩子,彷彿是她串通了洛之川,將他們陸家逼得家破人亡的證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忽然就想通的,也許愛一個人會變得格外敏感,在她僅有的清醒的時間裏,她發現洛之川看洛之溪的眼神不對,那是一股邪惡與狂熱的熾烈,這熾烈往往轉瞬即失,很難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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