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川點點頭:“小溪,既然你知道了,你不追問我也是要答的。我確實接到了獄警的電話,我問的很仔細,我岳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獄警說也沒出什麼事兒,身體狀況也還好,只是情緒低落。

    小溪,這可能是我們男人跟你們女人的差別,你聽到情緒低落這四個字兒,會覺得很嚴重,甚至一個人有可能厭世,而我呢

    我當時不覺得有多嚴重,一個入了獄的人,尤其是像陸叔叔這樣幹大事的人,能馬上適應嗎肯定不能,更何況,蔣阿姨去世了,這對陸叔叔來說打擊真是太大了,他低落也正常,不低落才奇怪呢。

    我一直想着去看陸叔叔,可是你也看到了,自從爸爸生病了,整個洛氏都由我抗着,我不但要抗得穩,還要抗得好,去年年底到今年初,我做了幾件事,董事會和客戶那裏反響都很好,可是爸就是不認同我,我壓力也很大的。

    洛氏是咱們的家族企業,我怎麼能不好好做呢小溪,哥哥不是找理由,當時接到電話我確實沒有足夠的重視,我必須要在你面前坦白,在我心裏,洛氏比陸氏重要,爸爸,比陸叔叔更重要。

    小溪,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今天要去找陸叔叔,當然你探望陸叔叔也是正常的,我們倆跟着小風和小曼一起長大,小時候經常去陸叔叔家蹭好喫的,至今我都難以忘記蔣阿姨對我們的好,可是小溪,你不聲不響地去,真的只是探視嗎

    你想證明什麼呢難道你就是爲了去證明哥哥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嗎我剛纔接到你的電話,整個人都蒙掉了,連一個緊急的會議都推掉了,哥哥不希望跟你之間有什麼隔閡,你曾經說過,我們是比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更親的人,那麼,你爲什麼又不信任哥哥呢”

    洛之溪沒有料到洛之川坐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反問,沒有隱晦,沒有遮掩,甚至直接指出了洛之溪去見陸岷山,本身就是別有目的。

    洛之川痛心疾首的樣子令洛之溪有些難堪,自己明明是去抓哥哥的不是的,爲什麼反被將了一軍。洛之川說得句句在理,又聲情並茂,相比之下,好像是洛之溪有些小家子氣了。

    洛之溪剛要說什麼,冰激凌到了,洛之川順手揭過來,拿在手中笑着說:“你呀,從小就喜歡喫頂部有一點點化了的冰激凌,再饞也有耐心去等,我可佩服你了,哥哥幫你拿着,用不了幾分鐘上面就融化了,到時候你再喫。瞧,只要有熱度,再冰冷的東西融化得也會很快的。”洛之溪忽然心中一熱,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豆乳冰激凌甜而不膩,熱量也不高,沒有負罪感,洛之溪很享受喫冰激凌時的感覺。洛之川望着洛之溪如小女孩一般可愛的樣子,心頭一陣暖意流動,她就像他的陽光,給他陰霾的世界帶來一絲光和熱,如果生命中從來沒有過洛之溪。

    洛之川想,那他的世界將會只是地獄的樣子吧。她是他的天使,他怎麼能放棄她呢他希望她明亮的眼睛裏只盛滿他的影子,她所有的微笑都爲自己而綻放,她是他在這世上的唯一,他也是她在這世上的唯一。

    “好喫嗎”

    洛之溪溫柔地問到。洛之溪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洛之川,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測,與女人有關的問題不能成爲他的致命傷,洛之溪也明白,如今世風不古,雖然她心目中的哥哥是高貴純潔的,可沾染上了女人,也不能說他就是一個純粹的壞人,頂多算是一個道德上有瑕疵的人。

    洛之溪雖然生在豪門深宅,家教也嚴,但社會上的不良風怕氣她也是明白的,而且,她們大學裏也有這樣的女生,容貌姣好,家境一般,不願意靠自己的勞動去換取優渥的生活,於是便走了捷徑。

    至於陸氏企業最終傾覆的原因,洛之溪雖然懷疑哥哥知情不說,可是她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她很矛盾,一方面很想知道真相,爲什麼洛家跟陸家忽然就變得這般坎坷,重重迷霧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另一方面,雖然這一年多以來,因爲她交男朋友的事兒,跟洛之川之間有了隔閡,不似往日那般親密無間了,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洛之溪的眼前都會出現小時候哥哥帶她玩的情景,走累了哥哥揹她,餓了哥哥帶她去陸家喫飯,哭鼻子時哥哥逗她開心,她從來沒有把洛之川當成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在她眼中,洛之川就是她的親哥哥。

    當初模模糊糊地知道了哥哥是爸爸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之後,洛之溪還天真地去問洛之川:“哥,你是喜歡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還是我”

    洛之川答:“我只喜歡你。因爲只有你纔是我妹妹。”

    洛之溪還爲此開心了好幾天。她從來都記不起洛之川的出身,她一出生,他就是她的哥哥,在洛之溪的心目中,這是生命所無法改變的事實。

    心頭一團亂麻,洛之溪不知道該如何取捨。不能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不能捕風捉影地懷疑哥哥,面對着洛之川時,洛之溪仍能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兄妹情深。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人們總說不能屈服於命運,不能隨波逐流,可是,洛之川對於她而言,難道不是命中註定的哥哥嗎

    不管他好也罷壞也罷,不知他將帶給她的是兒時的兄妹之情還是長大後的堤防之心,這些,難道不是命運的安排嗎

    洛之溪的心裏生出了深深的無力之感,去探究一切的真相,最終會怎樣呢也許真的有一個真相存在,即使大白於天下,也沒有人會真正的清白,糾纏在他們之間的是非對錯,不過就是一場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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