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林放嚇了一跳,臉上有些不自在道:“我,我就是隨意問問”
“真是怪怪的隨意問問你緊張什麼呀”陸小暑見他捧着點心盒子有點怔怔的好像很失望的樣子,心裏頓時有點兒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便隨手抓了一把玫瑰瓜子,笑嘻嘻道:“這些東西做得很好看,我都喜歡”
林放這才振了振精神,遂笑道:“你喜歡就好回頭我每一樣都備些”
陸小暑沒再搭他這話,趴在窗口一邊嗑着瓜子朝外吐着殼四處張望一邊問道:“還有多久纔到啊”
林放將點心盒子放下,湊過來笑道:“快了快了,很快就到了”
他偷偷擡眼看她,只見那可愛的小嘴一動一動的嗑着瓜子兒,脣紅齒白十分誘人,粉嫩嫩的鴨蛋臉白裏透紅,肌膚光潔如凝脂,叫人恨不得伸手去捏一捏一時不由得看癡了,暗暗的吞了口唾液。
陸小暑渾然不知身邊的人把自己當做了風景在欣賞,一眨眼之間眼見前方一片綠樹遮掩間透出一角飛檐,偏頭推了林放一把興奮的笑道:“是不是那裏、是不是到了呀”
林放叫她這突然一轉頭搞的猝不及防,生生嚇了一大跳,好像偷窺被她發現異樣,身不由己向後一傾,不出意外的“哎呦”一聲跌在了車廂裏,狼狽不已。
“你怎麼了”陸小暑將手裏剩下的瓜子隨手扔了出去,拍了拍手,忙過去扶他,說道:“沒事吧”她心裏鄙視不已:真是膽小鬼,一點兒也不禁嚇
她柔軟白皙的小手就這麼握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着望向自己,那眼底是濃濃的關切,林放一時看呆了,只覺心跳徒然加快,半邊身子都酥軟了。他動了動脣,其實很想說點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可是臉上的肌肉彷彿僵了一般,一動也動不了就只能如同木雕泥塑般怔怔的發傻,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真傻了呀”陸小暑倒是愣住了,搖了搖他,“喂,林放”
“啊”林放這纔回了神,忙從車廂裏爬起來,結結巴巴道:“沒、沒事到了,就到了”
陸小暑咬咬脣,偏頭瞪着他,心裏好生的不滿,心想這個人是怎麼了,今兒就沒正常過
“對不起,是不是嚇着你了。”林放笑笑,擡手下意識在被她握過的那處輕輕撫了撫,突然覺得這一處袖子跟別處完全不一樣了
馬車駛進莊子,在寬闊的空地上停下,他們兩人還沒下車,就聽到蟋蟀歡呼着“少爺”從裏頭奔出來迎接。
林放下了馬車,正回頭想要扶陸小暑下來,陸小暑纖腰一扭,早已輕盈的躍了下來,落地無聲。林放不禁微微笑了笑放下伸出一半的手,他的小暑哪裏是個要人扶着下馬車的嬌小姐呢
“咦蟋蟀,你怎麼也在這兒啊”陸小暑奇道。
蟋蟀忿忿的瞧了她一眼,張嘴正想像往常那樣跟她拌幾句嘴,看到自家少爺黑着臉冷冷的瞪過來,嚇得脖子縮了縮,欲出的話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嚨口。
他努力擠出笑容,很客氣的、笑眯眯的說道:“回陸姑娘話,奴才一早就來了這兒給少爺和陸姑娘準備馬匹和午飯呢”
陸小暑臉上微僵,白了他一眼,回頭再瞅瞅林放,心道這主僕倆今天是不是都吃錯藥了一個個怎麼這麼不正常呢
不過跟她沒關係,她是來騎馬的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馬呢在哪裏啊”陸小暑興致勃勃的笑問道。前世她自然是會騎馬的,騎術還相當精湛,而且也很喜歡騎馬這項運動。可惜啊,這年頭馬可不常見,後來好不容易在林家見到了馬,可她這小身板,誰肯讓她騎啊她變着法兒的鬧了好幾回,陸琦都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了。
所以,林放才能一句話就將她勾來了
蟋蟀便道:“拴在後院馬棚裏呢”
“快帶我去看去”陸小暑眼睛一亮。
蟋蟀不由朝自家少爺望去,心道少爺真是可憐,眼睛裏光有陸姑娘,陸姑娘的眼睛裏卻光有馬
真不知少爺中了什麼邪了,怎麼突然之間對這野丫頭迷成這樣又不是頭一天認得這野丫頭
莫非野丫頭突然間變漂亮了不覺得呀
話說,她一來到莊子上說起馬兒就兩眼發光,不用蟋蟀說他也覺得很憋屈好不好
該死的蟋蟀,都是他好好的一上來提什麼馬兒呀
林放不由狠狠朝蟋蟀瞪了一眼過去。瞪得蟋蟀莫名其妙。
陸小暑卻是更加興奮了,眼睛閃亮閃亮的笑得眉眼彎彎,拍手笑道:“真是太好了喫飯急什麼呀,咱們還是先去看馬兒吧順便餵它喫幾把草料,替它梳理梳理毛髮擦擦身上,培養培養感情嘛”
陸小暑是深知馬兒的脾性的,若是認生,騎上去的時候想要它跟自己很好的配合是很難的,只有事先交流了、溝通了,到時候一人一馬纔會配合得更好,騎得更暢快自如
“對了,有沒有松子糖、桂花糖啊快拿些來吧,馬兒最喜歡喫這個了”陸小暑笑吟吟的向林放說道,眼中一片熱切。
林放原本在發呆,看到她燦若朝霞的笑容就這麼毫無遮掩的向着自己綻放,他的心徒然快了兩個節奏,扭頭瞪向蟋蟀道:“松子糖和桂花糖呢還不快去給我拿來”
“啊哦,是,奴才這就去”蟋蟀鬱悶不已,怎麼挨瞪的又是他啊
“喂,蟋蟀,你直接送馬棚那邊去”陸小暑揚聲囑咐,笑着拉着林放的胳膊道:“走啊走啊,咱們去馬棚那邊吧”
林放下意識瞥了一眼那白嫩嫩筍尖似的握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臉上突然泛起可疑的紅暈,半邊身子閃電淌過似的酥麻了,情不自禁點點頭:“嗯、咱們、咱們過去”
陸小暑絲毫沒有察覺他的不正常,笑吟吟的同他過去了。
到了馬棚林放才發覺自己穿幫了
少爺要來騎馬,莊子裏誰還敢怠慢了昨天下午和今兒一大早,馬兒就已經被打理得乾乾淨淨的了,此時渾身上下毛髮呈亮柔順,看不出有半點需要打理的地方而食槽中也裝滿了最富有營養的上等草料,任由它們嚼食。
陸小暑一看就愣住了,不覺扭頭看向林放,眼中的疑惑在問:不是說正在打理馬兒嗎工人們呢
“少爺陸姑娘松子糖和桂花糖來了”蟋蟀的辦事效率真不是吹的,他們倆剛到這邊沒多久,他也氣喘吁吁的奔過來了。
林放正尷尬着陸小暑的疑問呢,見了蟋蟀這個頂缸的來了暗鬆一口氣,沒好氣斥責他道:“我說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督促着工人們好好清洗梳理馬兒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這些奴才都上哪兒偷懶去了”
“啊”蟋蟀忙陪笑道:“可是明明”
“明明什麼明明還不快點給我叫人去還愣着幹什麼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林放不等他說完板着臉沉聲喝道。
“是,是,那這個松子糖和桂花糖”蟋蟀暗叫倒黴,捧着手裏的糖頗爲無措。
“放下”
“給我吧”陸小暑笑着接過蟋蟀手裏的糖盒,瞧了瞧那身姿矯健、精神抖擻的馬兒笑道:“我看這馬兒也挺好的,不用再清洗了也行嘛”
“不行”林放豈能自打嘴忙笑道:“還是要清理一下才放心,而且那些奴才太懶了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不可”
陸小暑便沒再說什麼,忍不住撿了兩顆松子糖在手裏,去喂那匹一眼看中的棗紅馬兒。
這兩匹馬兒長得並不太高大,畢竟小公子年紀還小,哪個奴才吃了豹子膽敢給他兩匹身長七尺的高頭大馬不過,這兩匹從毛色、體型和精神狀態來看,都算得上的一等一的了。
陸小暑羨慕不已,這年頭馬匹難得,好馬更少,也就是林家這種人家才能買得起、養得起啊
小暑攤開手掌一點一點的朝着棗紅馬兒走過去,臉上帶着近乎諂媚的笑意,嘰嘰咕咕的同馬兒討好套着關係。
那馬兒甩了甩尾巴,打了個響鼻、眨着眼睛看向他,微微揚起頭略顯高傲的居高臨下。
陸小暑殷切的伸手至它脣下邊,口內“乖馬兒、好馬兒”的柔聲輕語討好個不住,眼巴巴的溫柔注視着馬兒。
那棗紅馬瞧了瞧她,低頭在她掌上嗅了嗅,終於紅色的長舌在她手掌上一卷,將那掌上的松子糖捲入嘴中,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