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不丟人”張復基的聲音突然傳來。
聽到張復基的聲音,一羣戰士立刻萎了下來,全然沒有剛纔的狠勁。
“大隊長,顏烽火這小子把郝醫生打了。”大意之下被顏烽火抽了一腳的隊員衝張復基說道。
“打了人家都沒說什麼呢,有你們什麼事”張復基指着對方的鼻子罵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隊員憋了半天,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顏烽火打的。
“丟人現眼的東西,負重五十公斤,二十公里沙地奔襲,立刻”
“是”隊員大聲答是,轉身向後跑去。
其他幾個想要渾水摸魚趕緊跑掉,但被張復基叫住了。
“一個人跑太寂寞,你們陪着去吧。”
幾個隊員站的筆挺,向後轉體,跟着跑走。
看到眼前的大隊長張復基,顏烽火沒說話,與其對視。
“住在這裏怎麼樣”張復基笑眯眯的問道,但沒等顏烽火說話又繼續道:“要是住的不習慣就搬到宿舍去,呵呵。行了,你忙着吧,我再溜達溜達去。”
說完之後,張復基手沒事人一樣的走掉,倒是讓顏烽火覺得一陣不適應。他覺得張復基的表現很奇怪,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顏烽火,你還真不錯。”狗蛋衝顏烽火豎起大拇指誇道:“剛纔兩下太利索了,大隊長就喜歡你這種人。”
“他喜歡有個屁用”顏烽火撇撇嘴道:“我又不打算在這裏長住。”
“那是,那是,你咋能一直住在這裏呢是不”狗蛋露出憨厚的笑容,將切好的生牛肉弄在一個桶裏,提着走進軍犬宿舍。
這些生牛肉全部是上好的牛肉,每一隻軍犬每天要喫兩公斤生牛肉,這伙食比一個人的伙食強的太多。
“伙食真不錯。”顏烽火隨手撈起一塊牛肉說道:“這一塊是我的。”
“行,反正還多呢,呵呵。”狗蛋一笑,提着肉進去喂狗。
捏着一大塊牛肉,顏烽火找了個平底鍋,又弄了個酒精爐和油鹽醬醋之類的,蹲在每天看新聞聯播的大廳裏生火火煎起了牛肉。
憋了一肚子氣的顏烽火直接肆意妄爲起來,他纔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呢。他就是他,看不慣就別看。
沒過多長時間,煎熟的牛肉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充斥整個軍犬宿舍。
鐵豹聞到味道,唰的一聲竄到顏烽火身邊,眼巴巴的瞅着平底鍋裏面的牛肉,後腿立直,兩條前爪不停的扒着他的褲腿,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給,”顏烽火切下一小塊牛肉遞給鐵豹。
得到熟牛肉的鐵豹立即狂啃起來,黑亮的大眼睛眯起來,顯得極爲滿足與享受。
“汪汪”聞到香味的軍犬停下啃咬生牛肉的動作,抽着鼻子發出叫聲。
“想要”顏烽火割下一大塊扔給最近的一條軍犬。
這條軍犬伸出舌頭用力舔着噴香的牛肉,一口叼在嘴裏嚼兩下吞進去。喫完之後,它還意猶未盡的舔着鼻子,眼巴巴的瞅着顏烽火手裏的半塊肉。
“沒你的了。”顏烽火笑笑,張嘴撕咬手裏噴香的牛肉。
“汪汪”軍犬急不可耐的叫着,竟然用前爪將自己撕咬一半的生牛肉向外推,似乎是讓顏烽火幫他煎那種很香的牛肉。
看到軍犬的表情,顏烽火乾脆把它的宿舍打開放它出來,拿着平底鍋幫它煎肉喫。
到了最後,這小子把所有的軍犬都放了出來,把它們的生牛肉放到自己面前煎烤。這些軍犬則乖巧的蹲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死死盯着自己的肉,一旦烤熟就會跳下來兩口喫掉,然後乖乖的再坐回去。
看到這些一臉饞相的軍犬,顏烽火開心的不得了,就像茄子說的:玩嘛,人生在世就是一個玩。
從那以後,顏烽火白天訓練,晚上帶着這羣軍犬燒肉喫。拿人家的手短,喫人家的嘴軟,漸漸的,這些軍犬變得只聽顏烽火一個人的話,就算是狗蛋過來都變得不怎麼愛搭理。
“說你呢,讓你趴下非得站起來,是不是找打”顏烽火怒
捱了打的軍犬吐着血紅的舌頭,眼睛眯成一道縫搖着尾巴,露出討好的表情。
這是顏烽火向茄子演示最近的訓練成果,今個是大年三十,茄子弄了幾瓶茅臺來慰問顏烽火這小子。
“不錯呀,所有的狗都成了你的小弟,你這玩的比我還牛逼呀。”茄子灌了一口白酒,齜着牙道:“怎麼樣,最近過的舒坦不”
“還成吧。”顏烽火一口灌掉杯子裏的白酒,吐出一口氣道:“有這羣傢伙陪着我一點都不寂寞。”
“你小子就是一頭犟驢,犟的沒法收拾。”
“哈哈,我就這樣”顏烽火也不以爲意,大笑道:“我說茄子,咱兄弟感情沒的說吧,你什麼時候把你打架的本事教給我”
“打架”茄子差點一口酒噴出來,指着顏烽火罵道:“狗日的,你這是赤裸裸的侮辱那叫格殺,哪是什麼打架你學那玩意幹嘛,沒到時候呢”
“揍才子”顏烽火痛快的說道。
“爲啥要揍才子”
“看他不爽。”
“成”茄子一拍胸脯說道:“沒問題,咱兄弟的感情在這放着呢”
“爽快”
兩人狠狠碰了一下杯子,咕咚咚灌了一大口白酒。
“烽火,有個事我得跟你說。”
“什麼事,說。”
茄子掏出一包軟中華,扔給顏烽火一根,自己點燃一根,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看到茄子這幅模樣,顏烽火覺得這貨在裝深沉。
“你得在新兵下連的時候進入集訓隊。”茄子開口說道。
“進集訓隊”顏烽火皺了下眉頭。
“沒錯,進集訓隊,只有接受最殘酷的訓練,你纔有可能打敗你想打敗的人。你想揍才子並非你的真實想法,你只是想要變得更強,在血狐大隊證明你的存在。”
顏烽火呆了呆,沒有認可也沒有反對。
“其實我都說了,我們倆是同類人。說真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想呆在這裏,但是我不服。爲什麼不服尊嚴啊我是紈絝子弟,大家都跟我不一樣,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融入他們得到認可。我想證明自己一樣可以操着刺刀跟敵人血拼,我想讓所有人看到我的強大,這是心裏的事。其實你也想證明一些東西,不僅僅是走出這片大漠。你不是那麼狹隘的人,你跟我當年一樣迷惑,根本沒有找到自己。”
顏烽火靜靜的聽着,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兄弟,你天生就是一個職業軍人,天生就是血狐的人。你逃不掉,避不開。摸摸你的心口告訴我,你究竟喜歡怎樣的生活”
“我”
“不用說我都知道,哈哈哈什麼都不用說了,進集訓隊,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從你跟我重新回到血狐大隊那一刻起,我知道你會留下來,因爲你我都自私,永遠只顧及自己的感受”
最後一句話重重敲在顏烽火的心上,讓他夾着香菸的手指一陣顫抖。他覺得茄子說的沒錯,自己是自私,而且無比自私,否則不會扔下一切逃進部隊。
“那就進集訓隊吧。”顏烽火灌了口白酒淡淡的說道,眼睛裏涌出極爲複雜的光芒。
茄子能夠看出顏烽火依舊抗拒,但他清楚對方言出必行。
很多時候人在做某件事的過程中明明願意去做,但心裏總是本能的生出抗拒。他們在自我虛僞,自我欺騙,成爲非常矛盾的結合體。
“勇者爲國拔劍,不論是吉是兇”茄子端起酒杯,凝視顏烽火。
但顏烽火併沒有舉杯,他在盯着茄子。
“哈哈,顏烽火,你遲早會明白這句話的,哈哈哈哈哈哈”
茄子在大笑中仰頭喝乾杯中酒,轉身向外走去。獨自坐在那的顏烽火陷入了思索,他在想茄子這樣的人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勇者拔劍,爲國盡忠,生死由命,長嘯在天”顏烽火捏着酒杯站起身自語,站在自己的狗窩前,盯着那面重新貼上去的狗牌:我的生死兄弟,傑克
勇者爲國拔劍,不論是吉是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