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兵王之王 >148.第148章 我錯了
    海軍軍官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發出虛脫的沉重喘息聲。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滴滴答答的順着臉頰流淌下來,眼睛裏還殘留着絲絲恐懼。

    那個雙目失明渾身是傷的中國人徹底震住了他,讓他在揪住心臟的同時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恐。如果是他,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方式逃亡;如果是他,根本無法在這個中國人的手中走下一招。

    力量、速度、反應當所有的一切以突破人類生理極限共同賦予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個人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

    他是中國軍人,難道中國軍人都是這樣嗎

    海軍軍官膽怯了,第一次面對中國人流露出膽怯。

    而此時的中國海監船清晰的看到菲律賓軍艦上的這一幕,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逃亡。他們在等待,在判斷。當聽到血人落入大海前高聲吼出的部隊番號時,面上不約而同的狠狠一緊:那是中國人,那是我們部隊的兵

    “滿舵前進”海監船艦長揮動粗糙的右手,下令全速前進。

    “艦長”

    大副面露遲疑,因爲他們面對的是菲律賓裝備精良的軍艦。

    “黑土島是中國的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海監部隊的一員。我所能做的,我所必須做的就是捍衛我國每一寸的領海”艦長鏗鏘有力的大聲說道。

    “艦長,菲律賓方面有軍艦,這樣很容易造成局部戰爭。”大副面露難色。

    艦長死死盯着大副一字一頓道:“黑土島是我中國領土我,憋屈夠了”

    一艘海監船直朝菲律賓軍艦航去,另外一艘海監船立即跟上,形成對菲軍艦的夾擊形態。

    “這裏是中國領土,我們是海監,限你方軍艦即刻離開我國海域。這是第一次警告,如若不從,警告將不復存在”

    黑土島上空響徹艦長堅定有力的聲音,宣誓主權,不再警告

    海監船逼近菲軍艦,頑強不屈,充滿鬥志。雖然缺乏中型武器裝備,雖然在一艘軍艦面前不堪一擊。

    所有海監人員都捏着拳頭死死盯着菲軍艦,他們意識到一場戰爭可能就此打響,而他們則會作爲一場戰爭最先犧牲的那部分人。

    但是沒有人退縮,沒有人恐懼,心裏只有無限的自豪。因爲黑土島是中國的領土,能夠有朝一日在捍衛領土的戰鬥中死掉,那將是一種無上榮耀。

    面對中國海監船陡然強橫的步步緊逼,菲軍艦在沉吟片刻之後選擇離開,退出黑土島領海。

    他們感到恐懼了,所以退縮了。因爲他們無法承載起一場真正的戰爭,只要敢於中國發生戰爭,其後果必然是難以承受的,不管有沒有美國在後支持。

    看着菲軍艦終於退出中國領海,所有的海監人員都發出吼叫與大笑。他們瘋狂的擁抱在一起,用眼眶中的淚水訴述心中難以抑制的興奮。

    雖然這不是戰爭,可它卻堪比一場戰爭。沉寂並不是懦弱,沉寂的爆發纔是一場持久的烈火燎原。

    憋屈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徹徹底底的發泄。他們用自己的無畏戰勝了入侵者,維護了祖國的無上尊嚴。

    祖國,如果你不強悍,究竟要懦弱給誰看

    海監船完成巡航任務圓滿返航,帶着早已不成人形的顏烽火回到東南省海濱港口。

    海監部門一方面對顏烽火進行搶救,一方面與公安機關取得聯繫,要弄清這個臨近墜落大海吼着番號的人身份。

    一個月過去了,顏烽火沒有甦醒;兩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甦醒,直到三個月過去了,顏烽火才從深度昏迷中醒轉過來。

    這是一個奇蹟,所有的醫生都認爲這是一個奇蹟。在他們看來,受到如此重傷的顏烽火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但是這個年輕人卻堅強無比的活了。

    拆開臉上蒙着的紗布,顏烽火極爲不適應的睜開雙眼,看到了一片白色,立即陷入一片恍惚。

    我在哪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一個小護士開心的拍着手,匆匆忙忙跑出去叫醫生。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青春靚麗的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護士服,黑色的頭髮挽成一個髮髻,被護士帽包裹在中間。哦,對了,這個小護士有點瘦。不過也很正常,現在的女孩通常都喜歡減肥,明明不瘦,還是要減肥。

    等等我怎麼能看到了,我的眼睛能看到東西了

    反應過來的顏烽火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看到東西了,而且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比失明前看的還要清楚。在他眼裏,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如此動人,哪怕是慘淡的白色,竟然也能透出一股生命的氣息

    我的眼睛

    昏迷三個月的

    顏烽火變得極其瘦弱,可唯獨兩隻眼睛沒有絲毫的枯澀,甚至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靈動。

    他的眼睛好了,徹徹底底好了。

    顏烽火掙扎着從坐起來,仰躺在牀頭,大口喘着粗氣。

    躺在病牀上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的肌肉產生輕度萎縮。從前很輕鬆的動作,到了現在都需要費勁全身力量才能完成。好的一點是身上的傷勢已經復原,新鮮的皮肉生長出來,雖然滿是傷痕的斑駁,但是的確好了。

    病房門被推開了,一行軍人連帶着醫生山大步走進來。走在最前面的軍人是顏烽火再熟悉不過的人,他是糖糖的父親唐敬忠。

    走在第二個的軍人則是血狐大隊的老狐狸頭;走在第三個的是a軍副軍長錢遠征。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兩名夾着文件夾的陌生軍人,肩膀上掛着中校軍銜。

    看到唐敬忠與老狐狸頭,顏烽火的鼻子突然一酸,差點要哭出來。他想告訴唐敬忠與老狐狸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看到醒轉的顏烽火唐敬忠慢慢走來,舉起右手狠狠朝顏烽火的臉上扇去。

    清脆的響聲傳出,顏烽火直接扇到牀下,仰躺在地上。

    老狐狸頭張復基走過來,把顏烽火從地上扶起來,對他道:“顏烽火,還能站直嗎”

    肌肉輕度萎縮的顏烽火死死咬着牙齒,用顫抖的雙腿讓自己的身體保持之力。

    張復基收回手,可在收回手的時候,顏烽火重重倒在地上。

    他站不住,三個月臥牀的虛弱身體讓他根本無法站立。

    張復基盯着顏烽火道:“我能扶你一次,但是無法一直扶你。你,還能站起來嗎”

    這句話狠狠扎進顏烽火的心臟,他用兩隻顫抖的手撐着地面,用後背一點一點的在牆上蹭着,緩緩讓身體升高,最終貼着牆壁晃悠悠站起來。

    剛剛站起來,唐敬忠走上前又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又一次倒在地上的顏烽火非常清楚這一巴掌的含義,所以他往前挪了一點,開始嘗試不借助牆壁站起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顏烽火無能爲力,他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全身的肌肉都顫抖,哆哆嗦嗦,有心而無力。可是他依舊在堅持,堅持不懈,堅持要以一個軍人的形象站在唐敬忠與張復基的面前。

    “你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唐敬忠冷冷的盯着顏烽火道:“我從不打自己的戰士,剛纔兩巴掌一是爲你的父母打的,二是爲糖糖打的。關於你目無條令條例、擅自偷渡的行爲,由軍事法庭進行裁決,我不會有任何干涉。”

    說完之後,唐敬忠直接邁開步子走出病房。

    張復基緊緊抿着嘴脣,眼睛裏滿是失望。但是他沒有離開,依舊看着顏烽火費力的、反覆的從地上爬起摔倒。

    爲什麼站不起來憑什麼站不起來顏烽火,你這個二貨你如果你現在站不起來,一切都完了進了軍事法庭並沒有什麼,如果你連站都站不起來,又憑什麼去認錯

    “嘩啦”一聲,顏烽火一把將牀頭櫃扒倒,操着上面的生理鹽水瓶狠狠朝雙腿砸去。他要刺激萎縮的肌肉,用強大的外力刺激。因爲他得站起來,必須得站起來。

    張復基沒有動,連同身後的兩名中校軍官也沒有動。他們靜靜的看着顏烽火的自虐行爲,他們理解。

    “他根本站不起來”旁邊的醫生焦急道:“同志,病人經過三個月的臥牀,肌肉已經陷入萎縮,想讓他現在站起來根本就不可能。雖然可以藉助外力進行刺激,但是”

    話還沒說完,醫生的眼睛瞪大了,因爲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顏烽火竟然從地上站起來了。不僅站起來了,而且站的筆挺筆挺,渾身上下充滿一股軍人的氣息。

    “交給你們了。”張復基轉身大步走出去。

    顏烽火目送張復基離開,眼中充滿悔恨。他在沉睡的三個月時間裏一直在做夢,夢到許許多多從未見過的場景。而這些場景全部是戰場,一個又一個戰場。

    這些戰場上咆哮着一個又一個身影,不斷的中彈身亡,不斷的前仆後繼。

    他沒有聽清這些戰士嘴裏究竟在咆哮着什麼,但他看的很清楚,這些都是一個個優秀的共和國軍人。

    顏烽火被帶走了,帶進了軍事法庭,走進了軍事監獄。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沉默中進行,因爲他無話可說。

    一直以來,顏烽火對於部隊的任何紀律都不管不顧,始終以自我爲中心。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永遠忠誠,忠誠永遠。從前他根本就沒有深刻理解過忠誠的含義,只知道忠誠就是不背叛,但是現在

    忠誠就是服從,服從纔是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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