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氣體星球,下沉一華里跟在星體表面沒有明顯的界限之分,感覺如同進入雲層,所別就是氣體的濃度略有差異和視野不同而已。在星體表面視野開闊,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下沉一華里,視野就比較模糊了。
孟宇到此一見,兩眼都發直了恆星上居然有建築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不由得東張西瞧,只恨身爲囚徒,不得而問。
這房子很寬敞,有大廳、廂房,那頭兒立於大廳主位,身旁站着一個火人,顯然是副手,其他火人分列兩旁。
那頭兒見孟宇毫無懼色,猛喝一聲:“大膽妖孽,還不跪下”
孟宇尚不清楚這些火人是神是妖還是人,怎肯跪下,不亢不卑道:“在下是人不是妖孽。”
那頭兒厲聲道:“胡說哪有你這樣的人”
“噢”孟宇省然道:“巴納德星當然沒有我這樣的人,在下是地球人。”
那頭兒瞪着眼問道:“什麼巴納德星”
孟宇訝然反問道:“你們這星球不叫巴納德星”
那副手道:“本星球叫紅星。”
“噢。”孟宇道:“地球人管紅星叫巴納德星。”
那頭兒又喝道:“一派胡言你是地球人怎麼能夠來到這裏怎不怕火”
孟宇真不知怎麼說纔是,一時語塞,站在兩旁的火人見了吆喝連聲,只得說道:“在下學了些法術,能夠飛行,也能夠避火。”
那副手道:“地球是神仙之鄉,會法術的人很多,能飛到紅星也沒準。”他的態度比較溫和。
那頭兒問道:“你來紅星做甚麼”
孟宇道:“在下在綠球考察,遇到那些妖魔鬼怪,被追急了,誤入貴地,還請領導見諒”
那頭兒道:“那些妖精興師動衆來抓你一個凡人做甚麼我看你根本不是人,肯定是和他們一夥的。你壞了魔道規矩潛逃,他們要抓你回去,是不是”
孟宇一疊連聲道:“不是、不是,在下真的不是妖,在下真的是人”
那副手道:“你實說沒關係,即便你是妖,那也是魔道的叛逆者,也是受壓迫的妖,不然他們不會追捕你。你老實招來,我們是非分明,會放你走的。”
孟宇心想:“從這些火人能夠打敗妖魔的情況看,他們不是人,但是如果是神仙或精靈的話,那都會看出我是人來,怎麼一直咬定我是妖呢真搞不懂他們是何種類。”他心裏尋思,嘴上就沒開聲。
火人們見他不作聲,叫嚷道:“不招供就拖下去核化了,反正闖我禁地就不能活着出去”
孟宇見他們上下說的不一致,那副手說會放我走,手下卻說不能活着出去,心裏很不自在。不過也不怕他們,心想:“把我核化,談何容易仙服是幹什麼用的要逃,一發動化體大法就無影無蹤了。”他擔心的還是妖魔,就怕從這裏逃出去,又被妖魔纏上。
這時,那副手把他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後在那頭兒耳邊嘀咕了幾句,那頭兒便叫給孟宇鬆綁。
孟宇喜出望外,鬆綁後即拱手稱謝。那頭兒滿臉狐疑地說道:“地球很落後,連飛碟都沒有”
“你知道地球”孟宇脫口打斷他的話。
那頭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學了什麼法術,竟然能夠來到紅星”
孟宇心想這些火人其實不壞,看來是遇上神仙了,便直說自己學會化體大法,速度極快,所以能來到這裏。
“噢。”那頭兒應了一聲。
孟宇見他們對自己的態度轉好,忍不住說道:“在下斗膽問一句,你們是神仙嗎”
“什麼神仙不神仙已經放了你,還不快走”手下那些火人還是兇巴巴的,有的還動手推他。
“不得無禮”那副手喝退手下,語調低沉地說道:“我去過地球。唉,那裏人和房屋太沒用了,一碰到我們就燒着有一次我帶去的人多些,竟燒掉一個城市,還在其周圍地區造成多處火災。這事我們深感歉疚,從那以後就再不敢隨便到居人行星去。這裏方圓數百里都是核試驗基地,禁止外人進入,連動物也不讓進,本來你進入禁區就只有一死,看在我們曾經有罪於地球人這事上,對你不予追究,你趕緊走吧”
孟宇聽了,懇求道:“外面有許多妖魔在等着抓我,這一離去必被抓無疑,還請諸位領導容我在此暫避幾時”
那副手似乎同
意,與那頭兒商量。
他們商量未決,孟宇卻想起一件事。他看過一篇關於“芝加哥大火”的報道。據報道1871年10月8日美國芝加哥城突然多處莫名其妙起火,半小時後全城陷入火海,無法撲救。同一天晚上密執安州、威斯康星州、內布拉斯加州、堪薩斯州、印第安納州的一些草原、森林也發生火災。大火甚至熔化了岩石和難熔金屬,這可不是一般的化學能火災所能達到的。這起火災的引發原因至今還是未解之謎,多有天降火球之說。總之,衆說紛紜、莫衷一是。孟宇把這起大火與那副手說的他們到地球引起的火災聯繫起來,加以猜測。
孟宇連聲道謝。想問那火災之事,卻見兩個火人推了一個用火繩捆綁着的火人進來,推到那頭兒面前說道:“抓住一個奸細。”
那頭兒也不審問,只說道:“給我塞住”
幾個手下一擁而上不知用什麼塞子把那奸細身上的許多噴火孔塞住,使之只剩下三個噴火孔噴火,難受得滿地打滾。過一會兒那頭兒示意把他拉起來,喝道:“你來這裏幹什麼給我從實招來”
那奸細倔強地昂着頭道:“你塞死我吧休想從我嘴裏透露半個字。”
那頭兒怒道:“給我再塞”
幾個火人又塞住那奸細的一個噴火孔,那奸細還是不說,最後被塞得只留下一個噴火孔噴火,奄奄一息。
孟宇看得出,火人身上不噴火不行,如果噴火孔全部塞住,就會死亡。
那兒頭見那奸細快不行了,便指示手下拔掉三四個塞子,使之回緩過來。
只聽那副手說道:“你們入侵紅星,傷害多少無辜生命,還有理是嗎你這樣爲非正義的侵略戰爭葬身異星,連魂魄都回不去,值得嗎”
孟宇聽了方知那奸細來自外星,仔細看去,見他的體貌跟這裏的火人果然有很大差別,不禁暗暗納罕。
那奸細還是不招供,幾個拔掉塞子的噴火孔又被堵上,反反覆覆,搞得他死去活來。那副手見用刑無效,便再次展開攻心,終於說服了他,招供說他們就要對這個基地大舉進攻。
那奸細被押下去後,基地進入戰備狀態。那頭兒倒是很負責任,安排一個小隊護送孟宇去後方,十分嚴肅地對那小隊長說道:“如果地球人在離開紅星前被妖怪捉去,唯你是問”
孟宇很想看看即將發生的星際之間的戰鬥,但身不由己,那小隊長催促着他急急上路。他們徵求孟宇的意見後按光速行動,一眨眼就到了萬里之外的一個村莊,進入一座大四合院的一間客房。房內沒有桌、椅、牀鋪等客房設置,擺設的用具奇形怪狀,不知是什麼用途,顯然火人生活方式跟地球人完全不同。房屋像下了錨的船舶一樣在火海中輕輕浮動,村莊也是如此。
這十幾個火人受命保護孟宇,並未離去,已把孟宇當友人,與原先的態度全然不同,他們告訴孟宇,這裏是基地的一個休養院。
孟宇實在想不通,恆星上怎麼會有房屋、村莊呢,因是而問。一個火人告訴他:“紅星表面溫度只有三千來度,三千來度不熔的物質很多,都可以用來建造房子。”
孟宇道:“在地球上三千來度不熔的物質只有石墨、金剛石、鎢等少數幾種。”
那個火人道:“那是地球,在我們這裏一萬度不熔的物質都有。”
孟宇問道:“這裏的村莊、房屋浮在星體表面上,你們基地的房屋怎麼是懸浮在星體內部”
那火人道:“這是因建築材料之異而異。我們的基地是祕密基地,沉入星體內部纔不容易被發現。”
這時那小隊長走過來說道:“你們聊天可以,但是不可以談基地的事,泄密是要受軍法處分的。”
那火人立正敬禮,說了聲是。
待那小隊長走開,孟宇又問道:“這村莊會漂移走嗎”
起先那個被警告的火人沒吭聲,另一個去過地球的火人說道:“村莊會飄移,但是不會亂飄移,總是很有規律在一定的範圍內來去,而且可以人爲控制,基本上穩定在一個經緯度周圍。這就跟船一樣,船可以開走,也可以開回來。有的村莊還喜歡漂移,漂到哪裏都一樣,都是火海。這就像你們的遊牧生活,移到哪裏都是草原。”
孟宇聽到這些,忽然感到自己頭腦裏裝的所有知識都陳舊了、都要更新了,對所感知的世界要重新認識了。
孟宇把目光投向窗外,見村裏有火馬、火牛、火雞、火鴨等動物,禁不住又問道:“那些都是神牛、神馬、仙雞、仙鴨嗎”
一個火人噗嗤一聲笑道:“什麼神哪仙哪,它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凡間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