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棧開門到店夥計掃灑結束,坐在客棧大堂的穆暉與孫夫人一衆毫無焦躁神色。

    又等候了半盞茶時分,只見魚兒從內院客房處走來。

    “店夥計,麻煩送些熱水來。我們小姐要起身梳洗了。快着點啊”

    “哎來咯,您稍等着,這就給您去提”

    聽到這兩聲應答,坐在大堂的穆暉和孫夫人具是一震。心裏同時鬆了口氣,總算是睡醒了啊

    這時穆暉站起身來,走向剛好來找掌櫃招呼安排早飯的魚兒道:“魚兒姑娘,可還記得我”

    魚兒一愣,瞧向穆暉。看了又看,手指戳了戳滿面疑惑的小臉,想了想忽道:“啊~記起來了,你是我家小姐前兩個月在路上救治的那位老伯的兒子吧。好像是穆公子是吧”

    “呵呵呵呵,不錯不錯,魚兒姑娘好記性。在下正是穆暉。”

    “嗯,我記性是還不錯。對了,穆公子怎麼這麼巧也在這家客棧下榻嗎”

    “那倒不是,是特意爲我二哥一家來求席姑娘診病的。”穆暉拱了拱手道。

    “你二哥咦,若是魚兒沒記錯的話。上次在車上救治了你父親之後,一路閒談時老夫人可沒說過你家還有位二哥啊,不是隻有個大哥麼你娘什麼時候又給你生個二哥了”魚兒一臉呆滯的言道。

    聽聞此話後穆暉頓時一身毛豎起,滿頭的烏鴉飛過

    而跟在穆暉身後還未及說話的孫夫人聽到魚兒之言後也是憋着笑,面色極爲怪異。若不是顧及穆暉和自己身爲官妻的身份,早就笑出來了。

    “魚兒,不可無理”席凝羽的聲音傳來,人隨聲到的出現在拐角處。身後跟着溫大叔和蟾兒,一路往大堂走來。

    “還請穆暉公子原諒則個,怕是我這侍女昨晚睡得晚今早伺候我又起得早,還沒清醒。言語無狀,我在這裏代爲謝罪了。”席凝羽走進後微微一禮,瞪了一眼魚兒說道。

    “不妨事,這丫頭歡脫了些。甚討人喜歡,不怪。”穆暉嘴裏說道。

    “多謝穆公子。但不知穆公子怎麼會在淮州郡城老夫人和老伯父身體可好”

    “都還好,只是家母近幾日身體略有不適,多謝席姑娘掛記。”穆暉謝道。

    “席姑娘,今日前來實是爲”

    穆暉說話間,席凝羽也正好看到了站在穆暉身後,抱着一名孩兒的都護將軍夫人。

    “穆公子是爲都護將軍而來”席凝羽臉色略有不愉。

    “確是爲了姜二哥。席姑娘,昨日確乃我二嫂失禮在先,家奴欺人在後。”見席凝羽臉色不好,穆暉也趕忙肅容言道。

    “但還是請席姑娘能不計前嫌,體諒我姜二嫂心憂夫婿病況才致作出無禮之事說出失禮之言。還有家奴仗主欺人,昨日待我二嫂得知此事後也教訓了冉管家。必定保證日後再不使其有此舉動。還望席姑娘寬恕。”

    “孫夫人爲夫行爲言談失當其實我也不怪,家奴仗勢欺人其實也無甚干係。只是我現如今就是不想救治,沒那個心情。”席凝羽淡然一笑言道。

    “呃”穆暉一時語塞。

    若是席凝羽大怒責難或是不忿而言反倒好處置,但偏偏席凝羽就這麼淡淡一句昨日之事我都不在意,但我現在就是不想出手醫治,反而叫穆暉一時無法可解了。

    “席姑娘,昨日都是我這個婦道人家糊塗犯錯。讓你蒙羞受辱,你如有什麼要求或是有什麼能讓你出了這口氣的法子都好。只求你救救我夫君,我每日看着他因病受的折磨。實在猶如被刀子一刀刀戳在我心上,痛苦難言。”

    “望席姑娘能救治我夫君,只要救了他讓他免於每日遭受痛楚我願任憑席姑娘責罰絕無怨言。”孫夫人見穆暉一時被席凝羽言語噎住,只得自己站起身對着席凝羽施了一禮後言道。

    孫夫人此時言辭懇切,滿面愁容。倒是讓席凝羽略微心中有所動容,想一女子能爲了自己丈夫如此忍辱受屈的求人。也是難能可貴,甚至爲了救治自己丈夫甘願任憑別人處置責罰,可見她對自己夫君何其深愛,席凝羽不由得深深看了眼孫夫人。

    “大姐姐,聽孃親說你能讓我爹爹不疼。吶,我這裏有糖,是孃親前兒個讓人買給我的。大姐姐你讓我爹爹不疼了,我給你喫糖好不好”衆人沒注意,剛還在孫夫人懷裏的小姜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孫夫人懷裏溜下了地。

     聽自己孃親說席凝羽能讓自己爹爹不受病痛折磨,便趁人不備靠近席凝羽後拉着席凝羽的裙襬說道。

    一個不足五歲的孩子拉着席凝羽說了這麼些話,即使鐵打的心腸怕也要有所動容。況且席凝羽本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再加上看着這麼一個小人就這麼拽着自己裙襬,實在讓人覺得可親。

    可席凝羽想到昨天早上那場景,雖說不怎麼生氣。可也覺得不痛快,所以把頭扭向一旁道:“哼昨日你孃親欺我,你家惡奴辱我,現在卻又來求我。你當我如你一般用幾顆糖果便能騙了去”

    小姜瓚見席凝羽把頭扭到一邊,不由得又拽了拽席凝羽的裙角道:“大姐姐,你別委屈了。那不如你讓我爹爹不疼了,我去讓我爹爹幫你打那些欺負你的壞奴才。可是不能讓我爹爹打我孃親,我孃親可疼瓚兒了。要是非要打,那我讓爹爹打我給你出氣,打完我還給你糖喫。大姐姐好不好”

    “噗嗤~~~呵呵呵。”聽了姜瓚的話實在沒忍住的席凝羽捂着嘴笑了出來,實在是被姜瓚這沒頭沒腦讓他爹揍他自己一頓的言語給逗樂了,更是被這小小孩兒就知道保護自己母親的行爲給感動到了。

    想起自己前生,二十多歲。雖然從小被爺爺和父親疼愛有加,可是卻因爲母親生產自己時大出血,當時醫療技術有限未能救治過來因而早逝,自己沒能獲得過母親的寵愛,一直是心中的一份期盼卻得不到的憾事。現在看到姜瓚,不由得羨慕。

    “算了,竟然輸給你這個小鬼。你說的,治好了你爹爹你可是要給我糖喫。如果到時候你賴皮了,我就不讓你爹爹疼,我讓你疼”彎下腰,輕輕掐着姜瓚小臉。席凝羽略帶威脅的壞笑道。

    “嗯嗯,爹爹孃親時常教導瓚兒。男子漢要說話算話,瓚兒不會賴皮。”姜瓚見席凝羽應了自己給爹爹治病的要求,頓時也樂呵呵的和席凝羽說笑起來。雖然年紀幼小,可是和席凝羽卻是有問有答的聊了半天,把一旁衆人扔在一邊沒加理會。

    和姜瓚聊了一會後,席凝羽擡頭看向孫夫人道:“雖然我應了診治你丈夫,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若是你做不到,那麼我和瓚兒的話,也不作數。”

    見席凝羽如此說,孫夫人問道:“有什麼要求請席姑娘儘管說。”

    “我是施大夫請來的,要治你夫君。那你也要同樣把施大叔請到,他若不來。我也不治”席凝羽說罷,便拉着瓚兒到一邊玩耍去了。

    聽到席凝羽提出的條件後,孫夫人和穆暉一商議。當天就讓穆暉帶着冉管家前往小鎮城。

    與小姜瓚玩耍了半晌的席凝羽在送走他們母子後,又去看了看蟾兒父親的情況。在蟾兒父親醒了之後相互交談時,得知了蟾兒一家被迫害的詳細經過以及蟾兒父親的姓名後。席凝羽便帶着溫大叔和魚兒出了客棧,向着城外的一處比較近的景緻而去。

    此時,在西秦安州抗擊北燕侵犯的西秦軍,終於在經過九個多月的互相攻伐中獲得勝利。

    北燕元帥於奇祖因後方糧草供給問題,被西秦統帥抓住機會一舉殲滅前部軍陣。再加上糧草匱乏,軍心不穩。於奇祖元帥不得不暫退兵芒,誰知在退兵途中又遭遇西秦伏兵阻擊,損失數萬北燕兵馬後突圍而出,卻是帶傷返回北燕復地。

    因此經過九個月的奮戰,西秦再次成功保住安州邊境。

    “世子,此次擊潰北燕侵犯。我等皆是依仗世子指揮有方調度得力,才能屢立軍功。”一名偏將言道。

    “不錯,若非世子奇謀。焉能讓於奇祖那廝一敗如此,我等敬服世子。”在軍帳中的另一名將軍言道。

    “傳令,儘快清點我方傷亡、戰損。收繳敵方戰俘、物資,統計造冊。另,傳報皇都,爲將士請功。”言罷,在帳中主位而坐的年輕男子起身而去。

    “呵呵,咱們世子爺還是這麼冷淡啊”某將官說。

    從軍帳中走出的正是陌影、蒼朮之主,西秦康王之孫、煌郡王之子,凌玄逸

    “主子,今日大敗北燕。爲何主子看上去不甚高興”

    “扶琴從北燕犯境以來,你就看不出來麼於奇祖分明是故意拖延我軍在這邊境之上,時不時的擺個小陣仗與我們打個半天不是收兵回營,便是強行退兵不予我方多做糾纏。”凌玄逸皺起雙眉,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

    “雖然這次讓我抓住北燕內部的漏洞,趁着於奇祖兵糧供給不上。使計動搖了北燕軍心,又在於奇祖退兵路上設伏,讓他兵敗退走。可爺我總覺得這次北燕貿然犯境意不在寸土得失,哼希望聖上和皇城那幫老爺們們可別大意。”說罷凌玄逸擡步離開,扶琴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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