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繕笑言:“這個卻是不知。也沒着人去打聽,夫人,去收拾下,我們反回皇都。”

    陳夫人嚴氏奇道:“老爺,不是打算過了年節纔回的麼,爲何突然”

    陳默繕正是因爲不願參與到皇權之爭,才經常性的帶着家眷,四處遊玩少在皇都。

    本來打算是在穎縣祭祖,順道在此過年,可誰知竟無巧不巧的遇到凌玄逸。因此爲了避免被捲入紛爭,這才臨時改了主意,要反回皇都。

    “清靜慣了,何必留此蹚渾水,誰又知道此地能否一直平靜”陳默繕拍了拍嚴氏的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

    嚴氏稍一思忖,便反應過來,望向陳默繕微微一點頭,便轉身離去,安排家人們立刻收拾行裝了。

    翌日一早,幾輛馬車便徐徐離開了穎縣縣城。

    席凝羽從爲那些病患義診過後,便着手準備着今日到安民堂的事,今日提前爲林公子再次檢查了恢復情況。

    不得不說,習武之人只要當時不死,稍加治療後,恢復能力簡直是強大。

    席凝羽檢查過後,基本可以確定,林公子的傷勢可算完全恢復了。只是體內的殘留毒素,還有少許影響,但是看情況也就在用個三五日的藥,便能徹底排出。

    “席姑娘,本少如今恢復的情形可好”

    凌玄逸經過兩天的內心衝突,好不容易可以冷靜下來。

    今日再次面對席凝羽時,勉強的保持着平靜,可是那雙眼睛卻是總在不自然間,隨着席凝羽的移動而漂移。

    “嗯,林公子的體質底子很好,沒想到痊癒的如此快速,雖然還有少許殘毒,但看樣子也就三五日便可盡數排出。”

    席凝羽還是毫無所覺,依然平靜的回答着林公子的問話。根本沒有注意到林公子那雙眼睛,焦點一直隨着自己的移動而轉動。

    “席姑娘所言不錯,本少的確比常人健壯許多”凌玄逸一邊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邊說道。

    “雖比常人健壯,但也要時常珍重,否則一旦虧了元氣,可是無藥可醫的。”席凝羽見林公子這兩日有些飄飄然了,便出言警示。

    見過太多仗着年輕力壯不甚在意,結果一旦受了傷虧了人體元氣,再想用藥物恢復,近乎不可能。

    “林公子可別胡吹大氣,你能這麼快恢復,可是我家小姐的功勞。不然就你那快死的樣子,自己能恢復的了”魚兒這是在旁道。

    “魚兒又多嘴,平日裏怎麼教你的”席凝羽聽聞魚兒如此一說,雖然心裏認爲不錯,可是嘴上還是要客道着訓斥魚兒幾句。

    “小姐,我又沒說錯,就他當初那樣,估計剁吧剁吧丟到塘子裏,都能把一塘魚給毒死,今日裏卻在這裏顯擺”魚兒還是不服軟的說道。

    “那你都不怕你這條魚兒也被毒死當日林公子什麼樣你又沒見過,說的如此不堪”

    “這不是後來聽旁人說的麼,事實嘛”魚兒說完,吐了吐小香舌,才退到一旁安靜着。

    席凝羽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圍的陌影、蒼朮等人紛紛哭笑不得的看向別處,蒼朮是捂着嘴憋得臉紅脖子粗。

    而林公子則是微張着嘴,被魚兒說的一句話都反駁不了。又不好意思當着席凝羽的面訓斥,只能忍了忍,又忍了忍,忍下了。

    “林公子,明日我要去安民堂義診一日,若是林公子無其他吩咐,那明日一早我便去,不再過來打擾了。”

    席凝羽見林公子身體基本痊癒,便懶得一早再過來次平添絮叨,大冷天的,能懶一趟算一趟。

    卻沒見林公子聽聞後,眼睛裏閃過一瞬的落寞。

    “也好,天冷。姑娘一早去記得穿暖些,還有,此地生疏,明日還是帶着清影吧,再者蒼朮也跟着去,有一男子在旁,有什麼重活讓他去做,也方便些”

    凌玄逸微微失落過後,便囑咐席凝羽多注意安全,還讓帶着清影、蒼朮一起。

    席凝羽客套了一番,也就沒再推辭,只是可憐了凌玄逸的一番心意,暗中的這一抹關懷,徹底被人無視了

    第二天,天剛泛着微白,席凝羽便梳洗停當,讓魚兒。蟾兒兩人帶着準備好的物事,出了西廂房往前門而去。

    門外早已備好了一輛馬車,藍色的粗布車棚罩,內裏是襯着厚絨的,不光擋風,在車裏置放一具小爐,一路上都能讓車內持續保暖。

    上了車席凝羽一陣打量,心道:“不愧是大戶的少爺,就是懂得享受,回頭自己有了足夠的銀錢,也是要訂做一輛這樣的車來。”

    “席姑娘,要是都準備好了,那我就駕車進城了”車外,蒼朮略等了下,見裏面還沒有傳來起行的話,便主動問了

    。

    “姑娘無事,起行吧”清影見席凝羽不像還有事的樣子,便開口代席凝羽言道。

    不愧是經過專門訓練出來的,十分懂得體察主子的心意,有些時候不需交代什麼,便懂得提前爲主子打點思量。

    所以清影的這一番動作,頓時讓席凝羽感受到了這個時代,並非是前世的那樣至少表面一切平等。

    這是一個尊卑分明,貴賤雲泥的社會。

    一路上車內略顯沉寂,除了偶爾魚兒與席凝羽言談幾句外,蟾兒就是文靜的守在一旁,而清影自知自己非魚兒等人般被席凝羽信任,因此一路上倒也不多話。

    馬車就這麼在飄着小雪的清晨,一路向着城內而去。

    安民堂內,孟大夫今日一早便讓店內的夥計掃撒乾淨,按照席凝羽的吩咐,立起了一面屏風,屏風內外擱置數個暖爐。

    屏風中間掏出一個小孔,兩面各放置一張小几。用作席凝羽在屏風後診脈,方便病患伸手。

    就在一切擺置妥當,孟大夫翹首以盼中,席凝羽坐的馬車緩緩停在安民堂外。

    “席姑娘,來的這麼早,可用了早飯麼”孟大夫見席凝羽從車上下來,急忙迎出,同時開口問道。

    “路上來的急,沒有用過早飯,還請孟大夫差人去給我家小姐買些粥點,不知可否方便”蟾兒先一步於席凝羽下車,因此聽孟大夫問,便開口拜託道。

    “好昌平,快去給席姑娘等人買些素粥,還有,多買點熱包子,就要片香居的包子,快去快回”孟大夫轉頭向裏面大聲言道。

    叫昌平的夥計聞言,一溜煙的跑出去買包子和素粥去了。

    衆人被孟大夫引至堂內,先讓席凝羽看了看按照她吩咐的義診時的擺置,確定了一切都妥當後,便將衆人讓進後堂先稍事歇息,待用過早飯後,纔開始義診。

    “請問,今日聽說安民堂有大夫義診,可是真的麼”就在衆人在後堂敘話時,門外來了位婦人,扯住正在忙碌的一名夥計問道。

    “這位嫂子,今日卻有大夫義診,門外的牌子上不是寫着的。”

    “小哥莫怪,嫂子我不識字,因此才勞煩小哥。”

    “原來如此啊,那嫂子稍等等,義診的大夫尚未喫過早飯,您在那邊凳子坐着稍等下。”

    店內的夥計說完,便轉身先去忙碌了。

    在這名夫人剛坐下後,昌平便懷裏揣着一包包子和幾碗素粥跑了回來。

    半個時辰後,席凝羽等人用過早飯,孟大夫便讓昌平招呼外面,開始了今日的義診。

    此時的安民堂裏已經來了不少病患,有的是找孟大夫複診取藥的,有的則是得知今日這裏義診,前來看病的新病患。

    一時顯得有些亂糟糟,一衆人交頭接耳。

    席凝羽戴上早已備好的薄紗絲巾,遮住面孔,端坐於屏風後面言道:“今日小女子義診一天,但凡新來病患,信得過小女醫術的便請挨個候診,若是不信,但請孟大夫出手無妨。”

    席凝羽此話一出,安民堂內立時一靜。

    隨後陣陣的議論聲傳來。

    有說信不過的,有說試一試的,還有驚問怎麼是個女子的

    席凝羽候衆人議論了番,再次言道:“時間並不充裕,若是各位實在信不過小女,大可請孟大夫診治,但別都擁堵在此耽誤時辰。願意讓小女按脈診病的盡請前來,莫在耽誤”

    “孟大夫,您還是給我診脈吧,我是複診的。”一名病患走出來對着孟大夫言道。

    站在屏風前,孟大夫聞言暗笑。

    真是一羣不開眼的,有眼不識真佛。放着這麼一位比我醫術還強的大夫不求,反倒找我。

    雖說這是我的醫館,可論醫術卻是這位姑娘最優,可惜了。

    孟大夫也不多言,便開始逐個給在堂內的病患按脈診治。

    此時屏風後面的魚兒一臉鄙夷,小聲嘀咕:“哼~一幫俗物,瞧不起我家小姐,活該得病。有能耐的日後知曉了小姐本事,別再來求醫問藥”

    蟾兒面色也有不娛,只是一聽魚兒之言,頓時掩口嬌笑。將剛纔心中那些惱意一揮而散。

    堂內的病患排隊靜候孟大夫診治,並同時悄聲議論着今日這個新來的義診大夫。一致的認爲女子爲醫,醫術定是不成,簡直不可置信。還有議論,誰家女子如此不知端莊。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早先來的那位婦人,卻默默的站起身來,走向屏風前。

    “這個女大夫,小婦人願請您爲我診診,只是小婦人的病症有些怕人,不知女大夫是否敢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