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再看看日日躺在牀上的那些傷員,席凝羽心中升起不忍。

    不怕每日辛勞,起早貪黑的給那些傷患治傷。可是瞧見那麼些人,每日裏就算用了藥,也都是疼的哭天搶地。雖說男子嘴硬,一個個都說沒事,不疼。

    可實際上席凝羽怎能不知,每夜那些傷者的痛呼呻吟。以及總有一部分的傷者,就算治好,也是殘廢了。後半生連生存都難以爲繼,只能依靠家人,再無自力更生之能。

    “各位,你們這計策。我覺着跟沒計策一樣不如不去,也免得勞累半天,毫無所獲。無所獲也就罷了,別再走背運,倒貼點人命進去”

    席凝羽一句話,冷嘲、熱諷,都齊備了。

    “咳咳,四弟怎麼說話吶”

    姜煥心裏很是無語,這是軍陣。多有忌諱,丫的你還這麼明朝暗諷,也就罷了。最後的最後你還咒着倒貼人命,你二哥有這麼背時麼

    衆武官也是,一個個都臉色黝黑。

    “四公子,您不懂這軍陣事,您就聽着好玩就是。別說話,小心捱揍”

    魯鳴很好心的在旁邊悄悄的,悄悄的對席凝羽說道。

    “誰說我就不懂軍陣之事了,我二哥自小軍營裏混的。我就算沒見識過,也天天聽他叨叨叨的,都能聽懂了

    你沒見他整日在家,煩都快把人煩死了。見天的兵啊,將啊的我嫂子都快成軍師了,都是我二哥唸叨的”

    剛還因爲席凝羽的話,黑了臉的衆將,一聽席凝羽這麼說。頓時又樂了,可當着姜煥的面,又不敢笑的太放肆,只能一個個低着頭肩膀抖着

    衆將官樂了,姜煥臉黑了。心說,我幾時在家天天唸叨兵啊、將啊了,你嫂子幾時聽成軍師了我幾時用這些煩過你了

    “那不知,四公子有什麼高見我等這計策有何不妥,還請四公子明示”

    馮指揮雖然又被席凝羽逗得笑了,可這到底是他的計策,被人這麼說笑瞧不上,心裏還是有些很不舒服的。於是笑過後,開口問道。

    “”

    席凝羽本想爲着那些士兵着想,纔開口反對了這麼一句。說過後就有些後悔了,此時馮指揮又這麼一問。

    席凝羽更加猶豫,不由得看向姜煥

    見席凝羽瞧向自己。

    姜煥把臉故意扭向一旁,心說你個小丫頭,讓你拿你二哥我當笑料。這會想起找我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擔着。這次我不管了,看你如何圓了自己的話

    見姜煥這般模樣,席凝羽也鬧起彆扭了。

    你還真的以爲本姑娘拿不下來這事你以爲就你們男的好像很懂軍事一樣。你不幫就拉到,我本也是爲着那些兵卒着想纔多嘴,你不理解就罷了,還故意難爲我。

    那本姑娘就讓你看看,沒你幫忙,我也應付的來

    “還請四公子,指正”

    馮指揮見席凝羽閉口不言,姜煥上首端坐不語。便又開口,逼問了一下。看樣子席凝羽要不說個子醜寅卯來,今日他還不打算輕易算了。

    “咳那,我就說說,各位權做參考。

    正所謂,上兵伐謀,中兵伐交,下兵伐攻

    兵者,詭道也。正兵守,奇兵勝。此乃兵道也”

    席凝羽一開口,就照搬孫子兵法。反正都是老祖宗的,拿來用也不會被人告侵權

    這幾句一出口,衆人都是一震。有點頭腦的,聞言便覺得語涵微妙,其意境精絕

    端坐着的姜煥,也是一聽此語。立時挺了挺身子,傾耳聆聽的樣子。可惜,席凝羽說到這裏,頓了下來,不往下說了

    其實席凝羽,也不是故意不說。只是停下來,暗中觀察了下,看看這話衆人聽後什麼反應。

    她是生怕,自己照搬前世老祖宗的也就罷了,要是這個世界,也正好有這麼部孫子兵法的東東。自己這麼貿然的唄的唄說一通的,反鬧笑話

    可現在暗自觀察,發現衆人都是一臉懵懂,有的是品出了幾分味道的一臉求知慾。席凝羽才放下了心。

    “咱們遠的不說,就說眼下。

    我也不是說馮指揮的計策不好,偷襲匪寨後門,也無不可。只是仔細想想,人家立了後門,怎能沒有防備貿然相攻,若是對方留了埋伏,豈不是反而中計。”

    “那四公子何以知曉,賊匪後門會有防備”

    馮指揮針對席凝羽話語中的漏洞問道。

    “那我問馮指揮,若是你。身爲匪首,會不會在自己山寨後門佈防”

    “這”

    “馮指揮,

    用兵當知:知彼知己者,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者,一勝一敗;不知己不知彼者,逢戰必敗

    用謀使計,要先知知己,再知知彼,凡事要懂得,換位而思,思明而動”

    “若是馮指揮站在匪首位置,就知道後門設防,豈能知曉真的匪首,不會佈防後門。若是一旦貿然攻擊後門中計,能否破敵事小,所率士卒生死事大

    因此,單純的兩面夾攻,並非上策。”

    席凝羽一番言論,說的帳內衆將官無語以對。各自低頭沉思,心想着席凝羽所言,深感確實如此。

    “四弟,那你有何良策”

    姜煥此刻,看着席凝羽的雙眼,一陣陣的發着精光心中的驚異,簡直難以言傳。

    “我以爲,以天時、地利來說。此刻不用火攻,更待何時”

    “火攻可是,四公子。此時用火,怕是連累無辜,況這山林中,尚有不少山民靠山爲生。若是貿然燒山,豈不是斷了別人活路”

    “這位將軍,莫非沒有聽明白本公子說過了,天時、地利。

    風霜雨雪,四季節氣,具是天時。草木岩土,高山流水,皆是地利

    此刻正值冬末春初,敗草未退,新芽剛生,刮的是什麼風向匪寨所處何位,營寨周遭具是何物此時用火,只要分兵砍伐樹木加以控制,不使火苗擴散,只在匪寨周圍焚燒。哪會殃及無辜,更不會大面積焚燒山林,斷了山民活路”

    “那敢問四公子,如何砍伐,怎麼控制”

    一位武官站出來,興奮異常的問道。

    “簡單,以軍營目前兵力。只需吩咐部分士卒,在匪寨周圍清出一道隔火地帶,不使火苗點燃另一邊的山林,再加上隔火帶多放置些水桶,以便及時撲滅竄出的火苗即可”

    “可山寨一旦着火,賊匪定會出寨逃竄。四公子,有何辦法”

    “若是我在山寨爲首,山寨起火,不可控制。很大可能會帶人向後方山林深處逃竄,因此。只需帶領部分弓箭手,暗藏與匪寨後方,待匪首突圍向後山逃竄,亂箭射殺或是設伏生擒活捉都可”

    “公子妙策,小將敬服”

    席凝羽的策略,無疑使得在場諸將一致贊同。姜煥也是深感巧妙。

    於是衆人再次一番商議,將一些細節仔細敲定。然後由姜煥分別指派各自任務,先行出兵佯攻匪寨,將匪徒困於寨內。

    在分派兵卒,儘速砍伐部分林木。按照席凝羽所說,清理出一道隔火帶。使得一旦火攻開始,不至於焚燒不必要的山林,致使山民日後無所依靠

    等等事物安排妥當,各位將官再無分歧。姜煥便吩咐各自退下,按令行事

    “好了,二哥我是真沒想到。我這個四妹妹,不光醫術了得。呵呵呵這計謀,也是同樣了得,四妹可惜了,你若是個男子,該有多好”

    姜煥待衆將退出,看着席凝羽。還是一臉興奮,心中的驚詫非言語所能形容,最後想到若不是因着席凝羽是個女子。他都想將席凝羽收入麾下,使得席凝羽能夠進展所長

    “二哥。我不過是因爲不忍士卒受難,纔會多言一二。我寧願行醫救人,也不願參與這軍陣征伐之事。只盼儘快了了此間事物,儘早返回郡城”

    姜煥聽到此言,也想起了在郡城的夫人婉娘。不自覺間,臉上浮現一抹暖意。

    想必此時,身在郡城的婉娘,和自己的兒子姜瓚。也是日日盼着,等着自己平安迴歸吧

    “哎好了,事情安排已定,就等各自實施。四妹你就說說,你今日突然闖來的事情吧。”

    席凝羽點了點頭,也不多做耽擱。

    “二哥,軍營裏的那位周進。不知道二哥可知根底,何時進的軍營,在軍中似無軍職。爲何能夠進出自如,不受管制。還有,與兩位軍醫是和關係”

    見席凝羽所問,事事都是周進。

    姜煥有些不解,心中暗自揣測。莫非是四妹,看上那個周進了不然怎麼一開口,都是問着此人切身事情,要是真的如此。自己倒是要好好了解這個周進一番,省的四妹年幼,識人不明,以後喫什麼虧

    席凝羽見姜煥聽自己所問後,一直垂目沉思。也不好打擾,因此也就坐着等候。

    卻不知二人心中所想,早已岔開。

    姜煥心中思量了一刻,打定了主意。若是席凝羽真的非此人不可,那他這個做二哥的也定當好好瞧看,決不能讓席凝羽日後嫁了過去受苦受屈。

    “四妹你先別急,這周進還是先等二哥找人查查根底,再做打算。畢竟這日後兩人要過一輩子,實在不可盲目抉擇,這事我看等我回去和你三哥和你兩位嫂嫂商議下,再說”

    席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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