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灌和黃氏盤算着如何利用席凝羽之時。

    清影放飛的信鷹,也在兩日後將席凝羽近日的情況和遇到的爲難,以書信送到了在皇都。

    “主子”

    陌影拿着剛接到的信報,來到了凌玄逸所在之處。

    “什麼事”

    “淮州剛來了書信,主子可要聽。席姑娘那邊似乎遇到了些難題”

    正拿着一把修枝剪,在侍弄花園裏凌玄逸親手栽種的一株南天竹。凌玄逸對自己栽種的這株南天竹十分喜愛,近日正是開花時期,需要做一番打理。可一聽席凝羽那邊遇到爲難的消息,凌玄逸手裏的修枝剪略抖了下,將一支剪落。

    “誰欺負了她”

    凌玄逸原本還平穩、淡然的面孔,一瞬間變得有些森寒。

    “倒不是被人欺負,那邊好歹有姜家的人在。還有老順安候夫妻護着,沒誰能欺負了席姑娘,只是在生意上被人刁難了。”

    凌玄逸一聽,扔下了手中的修枝剪。落下的修枝剪正好砸在南天竹上,好好的一株南天竹就這麼毀了

    “這還不是欺負了她,那還要怎麼樣纔算欺負了說,怎麼個刁難法,是誰這麼眼瞎,連她都敢刁難了”

    陌影見此,心中思索。自從認識了席凝羽後,自家這位主子的變化不是一般大。以往別說主子去爲誰生氣,就是那些處處針對主子的,也不見主子的心境起過一絲絲波瀾。

    旁的不說,就當初抵抗北燕侵犯數年。得勝回京途中被人暗算,主子明知是誰暗下的毒手,誰指示爲之,卻都不曾報復過。也只是加強了自己這方的護衛而已

    可現如今,一聽席姑娘那邊的任何事,都能讓主子心爲之動。連親手栽種的這南天竹毀於眼前,都不帶眨眼的,看來這位當初最先和自己等人接觸的席姑娘,是真的入了主子的眼,進了主子的心了

    “信上說,是倒賣藥材的商人,爲着奪取席姑娘那方手中的成藥方子不成。後來便斷了他們之間的藥材供應。致使席姑娘面臨無藥材可用,下月開始將無奈停止成藥製作。

    最麻煩的是,好像下個月還有兩個預訂了不少成藥的單子,因此無法給人兌現。可能會被告官追究,因此陷入難處。”

    凌玄逸聽罷,哼然一笑道:“你們猇衛是越來越會辦事了,這種事情也能讓人刁難住席丫頭。我可真該給你們好好賞點什麼了”

    陌影瞬間覺得背後一寒,一股子冷氣從後脊樑骨順着往上衝。

    主子這是突然要拿猇衛開刀可這事怪到猇衛頭上,是不是有點

    “我記得之前有讓淮州郡的猇衛隨時注意着席丫頭那邊的,可爲何出了這種事,猇衛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直到信報都送到皇都你手上了,那邊都在幹嘛,看着好玩麼”

    “主子,之前您是曾說過讓猇衛多加看顧席姑娘,可那是爲着當時席姑娘身處軍營。可現如今早已非那時,後來又沒有新的扈從命令傳達過去,猇衛不爲所動,也算不得錯。望主子體察”

    “任何事都要我開口麼,我當初說過不許猇衛擅自暴露。可我有說過席丫頭從軍營回來後,便可停止扈從嗎我有說過自那之後便可以不管不顧了嗎如果本世子沒有說過,那今日你們又該怎麼解說”

    “這”

    陌影聽凌玄逸這麼一頓斥責,纔想起來。當初可不是沒聽凌玄逸說過停止保護席姑娘麼,現如今雖然主子的話有些牽強,可這也不是說不過去,的確是那邊未經命令,便自動停止的。

    陌影想到這裏,有點替淮州郡那邊的猇衛統管憂心了。看樣子主子這是要拿人問事了,自己此時可該怎麼幫幫,雖說這次淮州那邊的人處理的不是很妥帖,可也不能眼看着他們遭殃。

    在心裏合計了半天,陌影向凌玄逸躬身說道:“既如此,那屬下覺得不如就立刻傳信過去,讓淮州猇衛統管儘快暗中幫助席姑娘擺脫困境,最少也要使得下月不會因沒有藥材,導致席姑娘那邊無法制作成藥。

    也算是給淮州郡那邊的猇衛一個贖罪的機會,還望主子能夠允准。畢竟畢竟他們的忠心,不曾”

    “這事你去安排,但是不是僅僅讓下月不愁。而是以後,都不能讓人在這方面,爲難了她。還有,那個爲難她的倒賣藥材的商人,也讓其消失了吧”

    “是。屬下隨後就去安排主子,信上還提及一事”

    陌影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打斷陌影話語的,乃是一名剛剛閃進身的猇衛成員。

    “少主,席家有所動作。”

    陌影聽來人這麼一說,心中就暗自猜測。

    應該是與自己剛纔想說卻被打斷的事有關,甚至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席家忽然派人往淮州郡而去,莫不是因爲席家嫡長女,即將十五歲,預備接回皇都行及笄禮”

    “這個屬下不知,去人不過卻是向着淮州郡方向而去的”

    一旁的凌玄逸聞聽陌影說說,趕忙問道:“怎麼,她要舉行及笄禮了爲何不早說”

    凌玄逸在院子裏來回渡步,心中此刻天人交戰。

    女子及笄禮一生就此一次,若是此時自己不能前往參加。定是憾事,可如果自己動身前往。

    那必然會將那些人的眼睛,引到席凝羽身上。屆時,自己又該如何維護纔好。凌玄逸左右爲難,猶豫不決

    陌影同樣也猜到,此時凌玄逸心中的猶疑。

    凌玄逸就這麼來來回回,走動了一炷香的時間,最終站定道:“陌影,你待我跑一趟吧。禮物那些你挑揀着看,但唯獨將此物親手送到她手中”

    陌影接過凌玄逸遞來的東西一看,心中雖驚但臉上未露。

    “主子,您確定要把這個物件給席姑娘”

    “給她吧”

    凌玄逸見陌影將那物件收好後,也沒有在多說什麼。便一個人渡步進入自己的居所,陌影和那個來傳信的猇衛,也無聲退下。

    至於從席府派出的去接席凝羽來皇都的人。

    此時也駕着馬車疾馳在前往淮州郡的路上,車中坐着兩個年歲不大也不小的嬤嬤,身上穿的甚是不俗。可見在席府中,也是屬於各處管事一類的身份,不比一般老婆子粗鄙。

    這二人,一個是黃氏的陪嫁嬤嬤之一。另一位,乃是臨時從席府的老家人裏選出的一位嬤嬤。二人奉命前往淮州老縣城的宅子,把被席家遺忘在那的嫡大小姐接回皇都,待行過及笄禮後,便於長寧侯四子,匹配成婚。

    此刻在皇都的席府裏,剛剛由長寧候府迴轉來的席灌。來到了正室黃氏的屋子裏,欲和黃氏談說談說,剛在長寧候府內的情況。

    “老爺。事情談得可順,長寧侯可同意這門親事”

    一見席灌進來,黃氏急忙起身迎入。並同時問到,畢竟黃氏心裏,纔是對這事最上心之人。

    把席凝羽嫁入侯府,既能爲黃氏自己博一個美名,又能徹底的把席凝羽這個壓自己女兒一頭的嫡女打發出府,徹底斷了日後分席家一份財物的可能,又藉此和皇都的貴胄攀上關係。真可謂一舉多得,因此怎能不心急問結果。

    “夫人莫急,聽爲夫慢慢說與你聽”

    兩人就這麼大白天的在屋裏,談說着拿自己女兒換取富貴的勾當。一個繼母無良,一個親父無情。

    等席灌把侯府與長寧侯商談的情況說完後,黃氏喜笑顏開。沒想到自己的這一小算盤,打的這麼適宜。

    今日席灌前去說親,沒想到正逢長寧侯爲自己四子之事憂煩。

    這長寧侯,說起來也算尚可。只可惜生有四個子女,前三卻盡是無才無能之輩,這也罷了。可偏偏遇上這第四個兒子,才能是學的甚好,可是除了才能外,同樣沒有其不會之事。

    盡日的流連在雪月場所,身邊流鶯紅燕,日日新顏。賭場之內,沒有玩不精之技,春日紙鳶,夏日捉蟲

    長寧侯爲這個小兒子,可是愁白了一半的頭髮。說了幾次親,便被退了幾次親,都是被這名聲所累。

    今日正在煩怒,卻見席灌一來。本還不耐應酬,打算談說幾句便送客,可誰曾想到這席灌,竟是爲着自己兒子說親。

    長寧侯立刻來了精神,急忙探問是誰家女子,長相、德行如何等等問了個詳細。

    席灌初時還有些不敢放開了講,因爲自己再富,也只是商賈。比不得這些貴胄之家,所以心裏一直有些發虛。

    可沒想到自己吶吶的輕聲說是給自己長女說親,長寧侯也不曾輕視,更沒有見有拒絕之意,才大膽的言說一番。將已然幾年未曾見過的席凝羽說的是一個天上有,地上無的人物。

    直把長寧侯樂的當即就拍板定案,將這門親事定下。待行過及笄禮後,便行問名納吉等等之事。

    說定了親事,席灌便從長寧候府告辭回來。急忙忙就先來和黃氏知會一聲,同時也要商議下,到時這嫁妝之事如何辦

    原本聽長寧侯應了這門親,尚自高興的黃氏。一聽陪嫁嫁妝,頓時糾結了。既不想多給半分,可又不能給別人戳自己脊樑骨的把柄,再說迎娶的還是貴胄長寧侯之子。

    這要是嫁妝太少,那位嫡小姐會不會受氣她不在乎,可若是因此開罪了長寧侯,豈不是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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