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小醫女:世子來求嫁 >第三百三十一章 積怨
    西秦皇此刻面對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曾經的帝位繼承者,曾經的國之儲君。看着凌翰那一張冷漠至極,怨念攀升的容顏。

    “呵”

    凌翰也擡起頭,望着依舊站在安天殿外,巍然不動的父皇。曾經深以爲是自己背後的支天之柱,認爲只要有他在,自己便不會爲人所欺,爲人所害。

    可是曾幾何時自己心中的這根支柱,此刻卻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看。讓自己成爲滿朝笑柄,甚至成爲了天下笑柄的人

    爲什麼自己一心討好,一念唸的想要在他心中做一個好兒子,好臣子的人。現在會變成了揹負天下最不可能被寬宏的罪名的罪人,還不是因爲他,因爲眼前這個所謂的父親,一朝的皇帝陛下

    凌翰心中好苦,心裏好痛呀

    可是事到如今,能退嗎可以反悔,讓一切都重來嗎

    不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擡起頭依舊看着臺階上的父皇,凌翰雙眼中蘊含着淚光。“父皇可是在等人,卻不知爲何您一直靜候的人,卻一夜未見”

    帶着冷冷的嘲笑,更帶着無味的苦笑,凌翰對着凌騫戲問道。

    凌騫此刻內心的疼痛,早就讓他無以言對。不爲虧欠,更不爲恐懼,只有一位父親對兒子的失望,那種痛裂心扉的感覺,讓凌翰身爲一國之君主,也無法掩去的悲傷和失望。

    此刻糾纏在凌騫的內心,讓他面對凌翰的嘲弄,竟然無法當即做出反駁。

    還是身旁的老內侍,聽着凌翰的大逆之言,忤逆之語。“太長澤王,你怎敢對你父皇無理還有,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這行徑,就不怕天下共討之”

    老內侍的話語,不但沒有讓凌翰恐懼。反而讓他的臉上升起了一股更加狠厲的神色,看着凌騫身旁的老內侍,凌翰心中的恨意和不甘更加盛了。

    想當初,就是這個老東西,在一邊幫了不是忙。要不是幾次三番的幫着凌玄逸的那個女人,跟自己作對,尤其是在司按院的那一次。自己身爲西秦皇太子,豈會因此而被父皇訓斥責難。

    長久以來,自己在父皇的眼裏漸失寵愛,其中又有多少,是因爲你們這些諂媚之人,在父皇耳邊不少構陷和羅織罪名誣告。

    於是凌翰心中恨極,伸手一指還要說話的老內侍。“老刁奴,今日你必死,還敢在此多言亂語

    往日若不是你這等賊子,在父皇耳邊不斷讒言污我,本太子何至於今日。事到如今,不知悔改,還敢對本太子橫加指責,若讓你繼續活下去,豈不是天道不公”

    話落,凌翰立刻示意身邊的人,張弓急射,一隻鵰翎箭飛過,正中老內侍的心口。

    西秦皇沒想到凌翰當真敢當着自己的面,動手殺了伺候了自己一輩子的老奴才,於是氣怒之下,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抖着手指着凌翰。

    當老內侍倒下時,已經說不出半句言語。但是從起不斷張合的口型上,依舊可以辨出,其所要說的話,隱隱是陛下,老奴先走一步,望陛下龍駕安,安然。老奴,老,老奴

    凌騫緩緩閉幕片刻,含着淚望向自己的兒子。如今率領着萬餘人死死圍困住皇宮的逆子,凌騫道:“教出你這樣的太子,是朕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將你立爲太子,更是最錯的決定

    朕多少次爲了平和你與昭郡王府之間的不和,做出了多少讓步和妥協。在你看來都是打壓你這個太子,可是你可知道,沒有了昭郡王府,這西秦的年輕一輩裏,還有誰可堪大任

    一旦北燕北漠來犯,有誰可以一肩擔之,可抗來犯之敵你何其短視,就爲了那一朝一夕之爭,與玄逸從無和解信任之意,還要反過來怪朕,怪我這個父親,偏愛旁人。

    可是你可知道,朕到底是爲了誰”

    西秦皇凌騫指着凌翰一頓痛責,說不盡的遺憾,吐不完的痛心。看着這個一步步走到絕境的孩子,凌騫是何等的難過。

    但是當他刨心而談的話,在凌翰聽來,卻是另一種意思。分明就是指責他身爲太子,既沒有才能,更沒有武勇。

    擔不起西秦的江山,更沒有能力守得住這一份老祖宗們傳下來的基業。這是何等鄙夷諷刺,對於身爲西秦皇的兒子,西秦的太子的他來說,是何等的難看

    於是猶如被踩了尾巴似的,凌翰揮舞着袖子大聲的吶喊道:“夠了夠了,你閉嘴。住口

    不要總以爲你是爲了我,不要把什麼都推給我

    我不需要凌玄逸,更不需要昭郡王府。西秦沒有了昭郡王府,沒有了凌

    玄逸,真的就不能立足於世嗎真的就只能靠他,才能守得住這凌家天下嗎

    分明是你私心偏愛,處事不公。我是你的兒子,我纔是你親生的親兒子,可是哪一次你是站在我這邊的,沒有,都沒有你唯有護着他,甚至不惜當着衆臣,絲毫不顧惜我身爲太子之尊的顏面”

    父子二人,就當着萬餘人面前,痛斥責備着彼此。

    當凌騫看着自己的兒子,如此的不知輕重,不通情理。絲毫不體及他這個做父親爲他的那一片心意,只會曲解誤會。

    將那一切爲了他能夠平穩順利的日後蹬位,想要爲他鋪平的道路的舉動,完全當成了不顧惜他臉面,不維護他尊嚴的舉動。

    凌騫已經覺得在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可以解釋的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無奈和擔憂。心痛的已經麻木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替凌翰的未來的憂慮。

    今日他的這一番舉動,凌騫不可謂不恨,但是更多的還是失望中隱隱的無盡擔憂。就算他再錯,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可今日的舉動,以及日後的下場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你逆子,蠢貨”看着近乎瘋狂的凌翰,望着只知道斥責自己身爲父親,卻好像處處都沒有顧惜到他這個身爲兒子的人。凌騫再也不想去申辯,不想去試圖挽救了,累了,一切都讓他隨意吧。

    等凌翰瘋狂過去,那些碎碎念一般的咒罵和陳述嚎叫着說完後。凌騫只剩下冷冷的看着他,問道:“那麼接下來呢,你打算如何處置我,處置那些皇都中的百官家眷”

    聽到凌騫的話,凌翰微微楞了一下。其實他是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處置自己這位父親,這個西秦的帝王。

    怎麼能殺,如何敢殺。雖然可以痛快的指責,痛快的將這些年的委屈訴說出來,但是真到了這個地步,凌翰也手足無措了。

    一時就這麼愣愣的跟凌騫對視這站在原地,腦海裏是一片的混亂和麻木。

    看着凌翰的模樣,凌騫趁機想要做最後的挽救。只要他能放下,那麼今天的一切他都能一力爲之擔下。便是百官的斥責,天下的指責,他凌騫都願意都可以爲這個孩子一力擋下。

    就算保不住他的尊爲,不能在享有榮華富貴,但是也對可以讓他隱姓埋名的活下去。

    於是凌騫微微向前走了一步,衝着還在愣神的凌翰道:“還不願清醒麼,還要執拗到什麼時候,難道你還要一錯再錯下去讓那些亂軍退下,朕,不追究今日之事”

    被凌騫這麼一喝,本就一片混亂的凌翰真的生出了一絲意動之念。雖然心中憤恨,可是到底是父子之情尚在。

    雖然迫不得已做了謀逆之事,但是心底裏,又何嘗願意走到如此地步。再加上方纔將心中的委屈和痛苦發泄出來,凌翰更加的覺得有些後悔起來。

    於是在凌騫的呵責聲中,竟被影響至斯。要不是陸斌及時伸手拉住,只怕凌翰真的差點一步跪下去,哭求西秦皇的原諒。

    “殿下,事已至此,你不會傻得真以爲陛下會不追究吧”陸斌比凌翰更加擔心,因爲到時候凌翰或許不會死,可是今日這些跟着他造反的人,只怕沒有一個能活的成的

    尤其是身爲主謀的自己,慫恿太子謀逆正是他呂斌一力促成的。

    看着凌翰那差點意動的樣子,陸斌立時一個冷顫打下來,渾身上下都冰涼一片。到了這種時刻,怎麼可以功虧一簣

    於是陸斌在凌翰耳邊耳語片刻,就見凌翰本稍見軟化平靜下來的情緒,瞬間又急轉而下。

    站在臺階上的凌騫,憤怒至極的望着陸斌,可是奈何此時已經勢孤力弱,沒辦法誅除這個慫恿自己兒子,做出這種自絕於天下行徑的惡徒

    可是雖然不能誅除陸斌,西秦皇還是忍不住指着他大聲怒罵道:“逆臣,畜生。自古以來之惡者,無出你之右,終有一天,你必不得善終,不得善果

    逆臣,賊子”

    奈何凌騫的怒罵,也僅僅只是換來陸斌的一陣冷笑。

    就在西秦皇不斷的喝罵發泄時,凌翰終於開口平靜的說道:“誅除一切反抗者,囚禁所有皇都內的官署家眷。招衆臣安天殿見駕”

    “你要做什麼,凌翰逆子,你要幹什麼”看着一擁而上的亂軍,凌騫恨聲疾呼道

    可是任憑凌騫怎麼呼喝,都沒有辦法止住蜂擁而上的亂軍逆黨。

    當凌翰站在安天殿內,矗立在龍案之下時,殿內除了被幾個亂軍按壓住的西秦皇外,就只有陸斌等幾個凌翰的心腹之臣。

    “殿下,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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