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六年的時間,才讓經由凌翰作亂,被攪擾禍亂的西秦創傷逐漸彌合。百姓漸漸恢復安居樂業,生活勞作,逐迴歸正本。
但是在這份安寧中,依舊蘊藏着危險,朝廷內的黨派紛爭,在新的政權,新的皇帝上臺後,也展開了新的一個輪迴。
首先就是凌渂即位後,關於皇后的人選問題。天雨作爲皇子正妃,按說應該是順理成章成爲皇后。但是在凌渂成爲皇帝后,卻受到了朝臣們近乎一致的反對,都不贊成天雨被冊立爲皇后。
因爲她是大宛氏族人,是外邦的公主,西秦後宮必然不可能交給一個外邦女子。
新上任的左相爲首,率領六部三卿,對於冊立皇后一事,跟凌渂爭執數月方止。要不是有姜煥,穆俊等從中說和,此事必然鬧得不可開交。
最終還是右相穆俊,想出了一個各退一步的辦法,那就是將定王之女,也就是挽霞郡主鄭慈選定爲新後,然後冊立天雨爲貴妃,掌管西宮。並且除天雨外,凌渂可繼續納妃,但都不得在冊立貴妃,使得天雨成爲凌渂後宮中僅次於皇后尊貴的存在。
這個主意,在以姜煥等人爲首的比較親近天雨的臣子間首先整合統一後,才和天雨幾次商議勸說後,方纔得到天雨公主的點頭認可。直到此刻,凌渂和左相等人的關於立後之爭,纔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經此一事後,天雨明顯的跟姜煥等人疏遠了很多。
沒有了席凝羽在其間作爲紐帶,直到後來天雨公主逝世,都沒有跟姜煥等其實真心爲她安危着想的臣子彌合嫌隙。
好在鄭慈被冊立爲皇后後,跟天雨相處倒是分外和睦,讓之前還心中惴惴的朝臣們,多少放下了心,不用擔心天雨和大宛氏那邊有什麼異動。
冊立後宮一事鬧得幾近一年纔算塵埃落定,可是興治二年,剛剛弄完後宮的,西秦國內甘州突發瘟疫,一場天降大禍讓甘州百姓死傷無數,幸而那時凌玄逸和席凝羽曾出現在甘州,解民畏難於水火之中,讓百姓們真真正正的見識了什麼叫妙手回春,仁心仁術。
這也是至今爲止,凌渂最後一次得知那兩個人在民間的消息。
興治九年,北漠再次興兵來犯,好在此時西秦已經稍微恢復了些元氣,在姜煥,辛柯,還有魏先顧等將領率軍疾馳救援後,不足四個月就將北漠驅逐出境。
此一戰過後,西秦國內冉冉升起了一衆繼凌玄逸之後的新將星。
如奮戰英勇,面對比己方多出一倍兵力,也無所畏懼,仍舊敢殺敢拼,看似武勇豪邁的一個粗人,卻心思非常細膩的辛柯。對北漠一戰,屢立軍功,數次以少勝多,似的辛柯小小年紀,數月內在西秦軍中的威望隱隱有趕上姜煥的勢頭。
還有魏先顧、杜潤、林子雄等將領,也在這一戰中嶄露頭角,隱隱有跟朝中老將分庭抗禮,初露崢嶸的樣子。
掃靖了北漠,凌渂也算是能夠短暫的安心了。加上西秦現在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民生復潤,百業興旺。
合上了龍案上的最後一本奏章,凌渂揉着額頭站起身子。“什麼時辰了,朕怎麼覺得今日不是這麼睏乏”
凌渂從下午就在後書房批閱奏摺,時辰不知過去了幾多,因此站起來活動活動的凌渂隨口就問跟在他身後的內侍。
“不了,朕今日不想喫甜的。”
凌渂站在遊廊裏,看着當空的圓月,心裏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不,或許是兩個,也可能此時遠不止兩個吧
“瑾兒和潯兒,還有螣兒他們相比也都歇着了,算了,朕今日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凌渂嘴裏說着,轉身向着後書房又走了進去。
“去將姜煥還有右相穆俊給朕傳來,要快”凌渂坐回龍椅裏,然後也不管聽到他的話後,一臉蒙圈的內侍,催促着趕緊去找人。
當這兩位被宮裏的人,從牀上三催四請的催進皇宮。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在送出來的,然後等第二日一早上朝,就得知皇帝病了,而且還是那種暫時見不得人,不能受風的皮膚病。
因此宮中頓時沒有了那道每天在安天殿和後書房,要麼就是皇后的中宮和貴妃的西宮幾處連軸轉的身影。
左相等那幫臣子,還有六部官員,也都從此連續十天半月的見不着凌渂一面。有時候被加急的各地奏章弄得急了,也就是在歇龍殿裏,隔着牀帳問一問政事,但卻從沒再見過凌渂的正臉過。
兩個月後,在當初席凝羽帶着黑麒衛,鎮守西秦的三塘關附近。
一座空悠悠的山路上,一道身影,在十幾個不斷左右四顧,神情緊張緊繃的人的護衛下,徐徐順着山道往深處行進着。
看着這風景怡人,山光秀麗的美景,偷偷從皇都跑出來的凌渂一邊走着一邊欣賞,並且嘴裏還不斷的在感嘆着。“哎我始終都沒有這一對滑頭狡猾,這等美景,卻再也不能爲我所見,惜哉”
想着當初凌玄逸和席凝羽這一對奸詐的壞人,將整個西秦扔給自己,他們跑來此處遁世隱居的二人,凌渂就一肚子的怨念。
尤其是那個妖精一般的女子,當初凌玄逸會跑,絕對是她背後攛掇的
一路上凌渂心裏就沒停過的咒念,雖然嘴裏不能說,可是那思想上,早就把凌玄逸和席凝羽損了千萬遍。
尤其是當眼前這些景色落入凌渂眼中後,更是加重了他的那份不甘願和羨慕嫉妒恨。
“陛下,小心前面有人,先讓屬下過去探查一二。”一名護衛,隱隱聽到前方似乎有人言,所以十分驚覺的揮手攔住了不斷往山林深處挺進的隊伍。
凌渂點頭示意允了,便也站在原地靜候着。
其實當時他是想單身獨自跑出來的,可是當夜跟姜煥和穆俊一說,雖然那兩個也不反對,可是非要讓這些護衛跟着,不然就絕對
不放自己走。
說的嘴都幹了,那兩個都不同意,無奈下凌渂才帶着這幾十個護衛偷偷跑出皇都。
這還是進山前讓一部分留在山外的小鎮了,不然豈止這十幾個跟防賊似的防着自己的奴才,凌渂無比嫌膩這些人。
不一會兒,兩個看着也就七八歲的孩童,被帶到了凌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