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胖子的聲音,我狠狠一激靈,晃悠了幾下才穩住,我去,眼前分明是芙蓉園,我差點就折進棺材裏去。
“呼”我一口氣還沒喘完,胖子就喊叫着衝過來,“扔掉她,快扔掉”
他一邊喊,一邊往身後比劃,我忍不住皺眉,我身後揹着的是喬桑,怎麼能扔。
我以爲他是對喬桑有意見,而且擔心我的安慰,就強笑着說沒事,可背後沉的更厲害了,我連站直都費勁。
“快扔掉,快”胖子急的臉紅脖子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心裏有點納悶了,剛想問清楚,脖子就被勒的說不出話。
我聽說人死之後都重,而且身體僵硬,要不怎麼說死沉死沉呢,我一手託着喬桑的屁股,一手去掰她的手。
“嗯”
她的手冰冷,肉乎乎的,而且只有我手心大小,我心瞬間冰涼,這不是喬桑的手。
我抓着她,想甩下去,可他緊緊扒在我身上,怎麼都晃不下去。
看我丟人,他反倒樂了,“呵呵”
嬰兒,這特麼是那個嬰兒,我說後來他怎麼不見了,就剩下紙人追着,還有條不紊的,敢情他一直在我身上。
胖子連貼了兩張符,什麼作用都沒起,他反而勒的更緊了,胖子也急了,一個助跑撲上來,掐住嬰兒脖子。
我腿一軟,直接跪了,回頭剛好看到,嬰兒張嘴去咬胖子,我趕緊滾了兩圈,把胖子甩開,他還想過來,被我及時阻止了。
“用火符。”我之前用火符燒死很多紙人,也不知道對付這個嬰兒有用沒,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胖子還沒動地方,我是真急了,“快啊”
他這才反應過來,拽下揹包開始佈置,嬰兒的手更用力了,這回真是想勒死我了。
我早有準備,拽着他的手,拼命往外掰,他不是喬桑,我也用不着留情,專撿有尖銳石頭的地方後仰。
他的手越來越松,被我撞的嗷嗷亂叫,後來還想借機逃跑,胖子那兒都攏夠樹葉了,我怎麼可能讓他溜了。
死死抓住他的手,在地上不斷翻滾,“胖子,你特麼快點。”
肩膀被咬了不知道多少口,我眼前都閃小星星了,血流的衣服上都是,我只能不斷的後仰。
“好了,快來。”
我從來沒覺得胖子的聲音,這麼天籟之音過,騰的站起來,狂衝過去,嬰兒的小手攥的更緊了,有的指甲都插進我的肉裏。
可惜他想錯了,我就沒指望能把他甩進去,距離符火半米遠的時候,我一個扭身,咬牙後仰。
“臥槽”胖子嚎叫着,脫下衣服過來撲騰。
我頭髮瞬間燒着,不用看,後背肯定全都是火泡,嬰兒吱吱亂叫着掙扎,看來他也害怕符火,這我就圓滿了。
我咬牙壓着他不動,直接他不動了,我纔開始滿地翻滾,可火怎麼都壓不滅。
胖子狂噴了一瓶水,才硬拽着把我拖
出來。
我夢到過太多次,當然知道芙蓉園不是真實存在的,我當時明明讓胖子在橋下等,可他怎麼也進來了
胖子也跟着坐下,說道:“我是追楚桑進來的。”
“你說什麼你看到楚桑了”我忍着疼跳起來。
胖子肯定的點頭,他剛撿起揹包,就看到楚桑跟在我後面,他嚇壞了,拼命喊我,可我根本沒聽見啊。
反倒是楚桑回頭了,胖子從小就看着鬼鬼神神長大的,喫的喝的用的,全都是這上面來的錢,膽子早練出來,操着法器就追進來了。
他進來的地方和我不同,來回轉了好幾圈,纔看到我。
胖子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着那口棺材,蓋子已經打開了,我試着走進兩步,割口很不平整,最旁邊的地方,還是我用匕首鑽出來的。
我拔出匕首,上面的血跡還在,難道剛纔發生的是真的我明明揹着喬桑,怎麼會變成鬼嬰了
我扶着棺材,遲遲不敢往裏看,萬一裏面躺着的真是喬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又不得不看,我有種預感,這口棺材跟我有關,我從小就有股犟脾氣,避不開,那就迎上去。
我深吸了口氣,剛要探頭,胖子就大喊:“楚桑”
我趕緊回頭,楚桑已經跳進符火裏,撈了塊黑團出來,“嗷嗷”
她憤怒的咆哮,可惜我完全聽不懂,看胖子,他也是一臉懵逼。
她咬斷手腕,貼到黑團上,黑氣汩汩的往裏竄,不大一會兒,黑團就開始變化。
勉強能看出是個小孩,還耷拉着很長的臍帶沒有剪。
“鬼嬰,楚桑的鬼嬰出生了。”胖子拽着我就跑。
我也在外婆的祕笈上看過,鬼嬰是母體死後纔出生,本來陰氣就重,還吞噬了母體的怨氣,比一般的鬼要厲害。
尤其是楚桑這種,死後才懷孕的,基本生不出來,可一旦生下來,就是災星,以血爲食,以怨爲根,上次出現,還是在一百多年前。
當時整個北方的玄門出動,死了半數,才把它滅了。
我和胖子這種,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鬼嬰剛恢復出虛影,就被符火燒散,楚桑反覆試了幾次都不行。
後來乾脆把它塞進肚子裏,符火就在肚子裏燒着了,她疼的嗷嗷叫,還是不肯把鬼嬰拿出來。
我沒想到鬼也能這麼護孩子,心裏還挺不是滋味,不過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毫不容易弄死他。
我一路查着,已經路過六棵大樹了,只要過了前面這顆,就能出去了。
胖子也開始加勁兒,眼看着就要衝過去,楚桑卻突然出現在前面,擋住了去路。
“快,退回去。”我拽着胖子想往回跑,他卻掙脫了,“沒用的,她沒打算放過咱們。”
胖子扯掉外套,露出裏面的道袍,雙手結印,腳踏罡步,“天地無極,玄心正法,衛我正道,請仙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