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誰都清楚,他的鑰匙絕對沒離身過,被我的視線一注意,他也想起來了。
可是想起來了,神情就更難看了,“你到底在哪兒怎麼回事說話。”
列車長已經急的想要衝過去了。
我直接趴到車窗上,乘警說他在外面,應該就是附近,哪怕沒有月亮,哪怕大燈已經關了,哪怕能見度低,但是總不會一點看不見。
只要他晃一晃手機之類的,我們就能知道,他在幾車廂的位置,只要速度夠快,完全可以給他示意方向,讓他直接從這邊上來。
至於原路返回,我想都沒想,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下去的,真要是那邊已經危險到這個程度了。
再上去就沒有意義了,我這麼一動作,列車長就明白了,直接趴到另外一邊的車窗,也開始往外看。
我們的動作都算是很快,很靈敏了。
“怎麼樣在你那邊嗎”列車長急促的問。
我直接搖頭,又想到,他應該也在往外看,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才改說了句,“沒有,我可以肯定沒有,可見範圍至少嗯,三米吧,再遠我不敢肯定。”
他這麼問,顯然也是沒看到,不過我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你呢”
果然,他悶悶的說:“也沒有。”
這就沒有看的必要了,我們一邊湊回來,他一邊大聲的命令對面冷靜,“說你的方位,先上來。”
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當然想知道,但是說到底,也是人命更重要。
他在外面,天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那邊的聲音空曠的厲害,“我,我也不知道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下來了。
我剛護送完小李,他們把我扔下,就離開了,我想去關門,聽到喊救命的聲音,我擔心他們剛過去,就被襲擊了。
在前一個車廂就遇到了,很暴力,手裏還有武器,我就想過去幫忙,結果一開門,就掉下來了”
小乘警顯然已經嚇壞了,之前還能硬撐着,現在聯繫上列車長,就差直接哭鼻子了。
“我想回去,但是我找不到火車,根本看不到,我不敢亂跑,我現在分不出方向,我怕越跑越遠,就徹底找不到了,列車長,你給我晃晃手電,或者弄點聲音。”
他說已經聯繫半天了,可是對講怎麼都接不通,後來乾脆放棄,開始試圖聯繫其他乘警,沒想到結果也都一樣,全都聯繫不上。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到他那個車廂的時候,好像根本沒有人說話,甚至有沒有人,他都不敢肯定了。
“呼。”我真快被氣死了,現在這個時候了,又不能多說別的。
從火車上直接掉下去了這是怎麼回事我一時還真想不明白。
列車長已經翻出強力手電筒了,之前不敢開車燈,一來是爲了省電,節省能源,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任何聯繫方式,都只能聯繫到自己的時候,聽到的那句話。
不能出去,其中一個乘警,在手機裏,聽到自己的聲音,喊着絕對不可以出去,然後很顯然是死了。
所以大家都確信,外面有未知的恐怖東西,能要所有人的命,但是這個時候,列車長竟然拿着手電開始信號式畫圈。
“看到光亮了嗎我在畫故障信號,看到了嗎”列車長的手都在抖,可是每一步,都一絲不苟,好像只要他不畫錯,乘警就能回來一樣。
我不敢苟同,不過對於這種領導的真心,我倒是真的很傾佩,所以什麼都沒說,更沒打算阻止。
“列,列車長,你別嚇我,我,我沒看到啊,沒有光啊。”那邊這回是真忍不住哭了。
“別急,翻翻你身上,你是抽菸的,把煙和打火機都掏出來,想辦法,不管是找草根還是什麼,點堆火出來,記住,火着了之後藏起來。
別太遠,任何人叫你都別出來,只聽我的號令,我指揮你怎麼走回來。”列車長照着我寫在紙上的話,開始讀。
我對這個乘警還真的有印象,同是抽菸人,我當時蹭了列車長的煙,沒拿他的,不過倒是記住了。
“好,我這就點,列車長,你們千萬看着點我。”他還挺有危機意識,生怕自己在哪個死角,特意叮囑我們,如果沒看到,就告訴他。
他換個方位,再重新點一堆,這倒是個好辦法,所以我也沒反對,甚至還讓列車長催促他快點。
然後他去找草根的時候,我和列車長都趴到車窗上,這回爲了能第一時間,同時聽到對講裏的話,都選擇趴在一起,沒再分成兩邊。
“啊咚咚,咚咚咚”裏面前一秒還是疲憊的喘氣,突然大叫一聲之後,就開始狂跑。
哪怕隔着對講機,我們都能聽到咚咚咚,踩在地上的聲音。
列車長當時就變了臉色,大喊着問:“發生什麼事了你跑什麼”
“說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有人在追你你看到了嗎”
“往回跑,繞圈跑,別離開火車太遠。”
“找個地方藏起來,你聲音太大,很難甩掉他,別想着藏起來,聲音甩不掉的。”
列車長急的把頭髮都揪掉了幾根,我也在本子上不斷的寫着重點,讓列車長趕緊問。
他突然掉出車廂,又被人追,他很可能是唯一直面危險的人,之前那個電話裏的真相,已經就在眼前了,可惜,我們根本看不到。
喊了很多遍了,他偏偏一點回應都沒有,急的我恨不得把對講機給摔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只有腳步聲,一直很沉悶,跌跌撞撞的跑了很久,連速度都沒慢下來。
這體能,還真是挺值得誇獎的,不過聽聲音就知道,他根本沒轉完,一直跑的直線,現在離火車的距離,已經太遠了。
我都不敢再抱着,他還能跑回來的念頭了。
“聽到了嗎給我說話,快回答。”列車長氣的不斷的嘶吼。
那邊就跟沒聽見一樣,偏偏還不把對講機扔掉,就是不斷的跑,速度飛快。
他敢這樣,我們不敢啊,我死死的咬着嘴脣,腦袋裏甚至閃過個念頭,這個還在跑步的,真是還是那個乘警嗎
會不會,其實那個乘警都已經死了,這個只是爲了牽制住我們,其餘的人遇到問題,想往回聯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