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繡醫女 >第八十二章:三張臉
    前言:她這輩子最常丟的東西就是三件她自己的臉,她孃親的臉,她家魏府的臉。\

    這西遊記的戲文聽着好是好,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年那唐太宗爲何要派玄奘法師去往西天取經,而不是直接吃了他哎,這事當真不能細想,倘若如此,那現如今搞不好還是大唐盛世,這是對咱大明朝的大不敬,想都不要想的。唔,原來這長生不老是件想都不能去想的事。

    張媽一手執了玉簪,與雪鳶盤了烏髻如雲,再拿起描眉的筆,與她畫了眉似遠山,一切打理妥當之後,就囑託雪鳶快些出門跟着她二師兄走。

    雪鳶原本不願意如此,總覺得像是落荒而逃的逃兵一般,好生沒面子。再者說了,那王公子許是對戲文感興趣,於是就來這戲班誠心結交幾位戲友罷了,哪裏就至於像她張媽想的那麼可怕了。

    她不願意歸不願意,被她張媽連嚇唬帶哄騙的也就乖乖的開了房門,隨着她二師兄往樓下去了。

    這二人正往樓下走着,只聽見茶樓一樓傳來一陣鑼鼓之聲,像是要開戲了。

    雪鳶站在樓梯上往下瞧去,只見大清早的就有一幫人早早搭好了戲臺子,竟然是在表演傀儡戲。

    雪鳶當下就來了興致,先前在江南老家時,她一直對那皮影戲樂此不疲,還專門跑到街上去買了皮影,與幾個丫鬟婆娘一起擺弄着玩。如今來了這京城,見了這傀儡戲,就更覺精妙了。皮影戲只是個片面的東西,顧名思義,只能瞧出個影子來,這傀儡戲可不一樣,各式的木人全都惟妙惟肖,立體感十足,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一針一線,製作的甚是精細。

    總之一瞧見這傀儡戲,雪鳶就邁不動腿了,兩隻眼睛全都長在這戲臺子上。

    這是一出西遊記的傀儡戲,這戲文就從這玄奘法師受了唐太宗的囑託,之後一路西行,先是買得白龍馬,再是在那五指山下遇到那“曾教三界費精神,四方神道怕,五嶽鬼兵嗔”的孫行者。

    只見那孫行者的小傀儡人面上勾勒了倒立的紅桃兒,紅臉緣外邊塗金色或銀色,煞是醒目,只是這齣戲裏他尚且被如來佛祖壓在那五指山下不能動彈,身上也是着了件不甚顯眼的土布衣衫,和他這“囚徒”的身份倒也登對。

    只聽他慷慨陳詞道:“一自開天闢地,兩儀便有吾身,曾教三界費精神,四方神道怕,五嶽鬼兵嗔,六合乾坤混擾,七冥北斗難分,八方世界有誰尊,九天難捕我,十萬總魔君......”

    這是在英雄話當年,雪鳶聽了,嘆了口氣道:“任你當年多少風光,多大的本事,如今還不是被壓在這五指山下。”

    雪鳶定定的瞧着這出傀儡戲正出神,只聽這趙挽成不耐煩的說道:“哎呀,我說師妹,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萬一一會兒再走不了了。”

    雪鳶不耐煩的回道:“啊呀,要走你就走嘛,我一會兒去你家裏尋你便是,我又不是不認得路。”說完,她又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那傀儡戲出神。

    趙挽成唉聲嘆氣道:“你認得路有什麼用,就怕有那別有用心之人攔了你的去路,你還走的了嗎”

    雪鳶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道:“正演到精彩處呢,你一邊嘮叨去,真煩人。”

    趙挽成伸了根指頭指着她,想說什麼又終究是沒說出口,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在一旁靜靜的杵着,眼睛還是四處張望着,他心裏盤算着,這茶樓一般上午都是生意冷清的很,誰會大清早的就去喫飯看戲啊如今這天色剛現明亮,這不知哪裏來的藝人就搭臺唱上了傀儡戲,一定事出有因。

    果不其然,這戲演到一半處,從樓下走上來一位高挑秀雅的公子,這公子身着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腰間佩戴一塊溫潤的玉佩,手持一把摺扇,摺扇輕輕搖動,髮絲隨之顫動,倒也是瀟灑的很,只是眉眼中總有些輕佻的顏色。

    趙挽成最不喜歡這些京城達官貴人家的子弟,總覺得他們會無事生非,不懷好意。

    此番他見這公子意欲走進他師妹,一個抽手就拔出寶刀,直指那人咽喉處,呵斥道:“哪來的登徒子,這大清早的就來此放浪”

    那公子周圍跟着的家丁也連忙抽了刀來忠心護主。

    雙方正僵持着,還是雪鳶一手拖過她師兄的胳膊,道:“啊呀,師兄,你幹什麼呢,這上門都是客,這可是在玉娘茶樓,我不能讓你壞了這的生意,你可知道玉娘她一年到頭起早貪黑的忙裏忙外有多不容易。”

    趙挽成被雪鳶這一番勸解,也就只得收刀回鞘,但雙眼還是怒目相對。

    這公子倒是並不在意,反而微笑着作揖道:“姑娘,看在下這出傀儡戲排的如何啊”

    雪鳶恍然大悟道:“奧,

    這齣戲原來是你排的啊,我還說呢,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茶樓怎麼演開傀儡戲了呢。”

    這公子又是作揖道:“小生不才,初涉戲文,還請姑娘指點一二。”

    雪鳶不好意思的回道:“指點就不敢當了,不過,這西遊記的戲文聽着好是好,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年那唐太宗爲何要派玄奘法師去往西天取經,而不是直接吃了他”

    那公子微微蹙了蹙眉,又莞爾一笑道:“哎,這事當真不能細想,倘若如此,那現如今搞不好還是大唐盛世,這是對咱大明朝的大不敬,想都不要想的。”

    雪鳶又是恍然大悟道:“唔,原來這長生不老是件想都不能去想的事。”

    說到這,衆人都是哈哈大笑了一回。

    有了這樣歡暢的開頭,這雪鳶與這玉佩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這公子自我介紹到:“在下王永安,久仰.......”

    他剛說到這“久仰”二字上,就被趙挽成一把揪住了衣領,道:“好小子,原來你就是那個王永安,可讓爺爺遇到你了。”

    一見此情景,這王公子周圍的家丁又是趕忙抽刀。

    雪鳶又是一把拽過趙挽成的胳膊,與他道:“師兄,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動不動就動用暴力,什麼時候添的毛病”

    趙挽成回道:“你不用管,先回屋去,我今天定要教訓教訓這個登徒子,給他長長記性,看他還敢再來登門滋事。”

    雪鳶捶了他一拳,道:“我看滋事的人是你吧”

    此時戲班的人和茶樓的人聞訊都趕了過來,只見這趙挽成雙手揪着這王公子的衣領,王公子的家丁則是抽刀相向,危險一觸即發。

    玉娘和成玉兩人,一個擋在趙挽成身前,對他好言相勸,另一個則安撫這王公子手下的兇惡家丁。

    張媽聽到動靜,也趕忙趕了過來,一把拉過雪鳶,就要往房裏帶,無奈雪鳶就是不跟她走,非要留下看看情形。

    衆人一通苦口婆心的勸慰之後,這敵對的雙方終於是住了手,雖則還是互相提防,但好歹不會兵戈相向了。

    要說還是人家王公子豁達,先開口與玉娘道歉道:“哎呀,孫老闆,真是對不住,都怪在下管教無法,致使手下拔刀滋事,驚擾到各位了。”

    玉娘故作惶恐的回道:“王公子這是哪裏話,明明是我們茶樓照顧不周,怠慢了貴客。”說着,她就喊夥計去上壺好茶。

    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王公子離去之時,似乎還想和雪鳶說些什麼,但終歸是有些忌憚趙挽成的“無賴行徑”,於是終究是默了默,作揖之後轉身離去了。

    張媽見那人已去,連忙又把雪鳶往房裏帶,二人剛一進門,張媽就插好了門。

    雪鳶一看不好,這張媽大白天的插門,估計又要對自己苦口婆心的嘮叨一番。

    果不其然,這張媽先開口說道:“我說小姐,先前我囑您凡事小心,謹言慎行,您總是聽不進去,如今惹了麻煩了吧。我瞧着那富家公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他日後對您做出什麼輕浮的事來,又或是引了狐朋狗友對您妄加議論,這都是壞了名譽的大事,非同兒戲。我說你啊,還是趕緊隨我回府吧,這地方當真不能再呆了。”

    雪鳶一聽“回府”二字,又是急了,她想着自己和霍焰之間的事剛有些眉目,如今怎能說走就走呢。但是她又轉念一想,張媽對霍大人那是百般瞧不上眼,處處挑人毛病,所以她心裏的這個心思是萬萬不能讓張媽知道的。

    想到這,她便找了個其他的理由說道:“我在戲班剛剛混出點樣子,前日裏剛得了戲班高師傅的誇讚,如今怎麼能輕易的半途而廢呢,我對這戲文啊,正在興頭上......”

    張媽一聽“戲文”二字,連忙打斷她道:“戲文,戲文,你滿腦子就惦記這戲文,你可知道此番這禍事就是因這戲文而起,你還不知悔改,日後再惹出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不但丟了你自己的臉,還會丟了你孃親的臉,還會丟了魏府的臉。我哪裏還有顏面去見魏夫人啊......”說打這,她又嗚咽上了。

    雪鳶見此情景,又是慌了神,連忙一手輕撫着她的背,好言相勸了一回。

    之後,她無奈的望了一回房頂,暗自傷神的想到:她這輩子最常丟的東西就是三件她自己的臉,她孃親的臉,她家魏府的臉。彷彿她生下來就是爲了丟這三張臉的。

    筆者感悟淺談to describe chaper 82 with the inspiran of the author:丟臉並不可怕,習慣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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