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時明月之相逢時雨 >第二十一章 荀子性惡說
    這些日子來我已經總結出了經驗,有任何問題就問顏路,他一定會耐心的端端正正的解答,而我絕不會去問張良,他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哪句是玩笑往往會讓我糊塗,讓我對真實情況反而更加摸不着頭腦,哎,謀聖大人的世界我們普通人還是不懂。

    所以我也是從顏路這裏得知了些荀夫子的情況,荀子是一個性格古怪,脾氣又很大的老人家,雖然顏路言辭很婉轉沒有那麼直接用詞那麼難聽,不過我覺得差不多了,就是很怪癖。甚至連伏念他都冷眼相看,好多年都懶得見,而伏念也從來不敢擅自求見。但荀子只對一個人讚賞有加,還會經常一起切磋棋藝,那就是張良。

    爲了及早實行張良的計劃,儘快請荀子出山,從墨家據點回來後的第二天一早,張良就帶着我去見荀子。

    我心情十分的忐忑,因爲張良還要我做件事,讓我覺得是在做間諜似的,萬一被荀子發現質問起來,真難想象荀子這樣大脾氣的人會不會把我給直接給轟出去,我在小聖賢莊估計也要身敗名裂了。

    至於爲什麼我同意摻和這件喫力不討好的事情,主要還是看在端木蓉和蓋聶那麼悲情的分上實在不忍心不管不顧。而爲什麼就一定要我去做這件事情呢,張良也向我說明了充分的理由,因爲其他人連見一面荀子都難更別提鬼鬼祟祟的小動作了,荀子畢竟第一次見我對我言行舉止也不瞭解所以他爲我打掩護,必能萬無一失。

    荀子就隱居在半竹園內,不讓人打擾。半竹園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十分偏僻,但沒想一段看似曲徑通幽的小路後又是豁然開朗的一片天,碧藍的一潭湖水映入眼簾,倒映着鬱鬱蔥蔥的青竹美不勝收,而在湖水邊便是落枚棋室,荀子整日冥想下棋看書的地方。

    “師叔有禮。”張良上前行禮到。

    “嗯~~。”荀子端坐於案前,雙眼合着似乎在冥想着什麼。

    “荀師叔,今日小侄還帶來了一人。”張良看向我示意我上前。“這位是小侄在故國就已定親的妻子,申雲姑娘,這兩天才在桑海城重逢,所以特帶她來求見”

    “哦”荀子緩緩睜開眼打量下我。

    “小女申雲有禮了,見過荀師叔。”

    “嗯,申雲姑娘,既然和子房故國就已定親,肯定也是出身名門之後吧”

    “小女申雲,先輩是韓國丞相申相國。”

    “嗯~原來是這樣。”荀子點點頭,馬上又合上了眼睛,似乎還沉靜在他自己的冥想裏,並無意於與我們過多交流。

    “荀師叔,雲兒雖然是女子,但也通曉儒學,並且還特別推崇您老的主張,常常和我侃侃而談呢。”

    “哦申雲姑娘最爲推崇哪一點”荀子果然考問起我來。

    這個問題我預料到荀子會問,所以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我恭恭敬敬的答道:“小女不才,哪裏敢侃侃而談。小女最爲敬佩的便是荀師叔的性惡篇。”

    “嗯。那你怎麼看性惡呢”

    “人之性,惡;其善者,僞也。大多善的、有價值的東西都是人努力的產物,就如道德、文化也是人的創造的結果。所以小女陋見,性惡論並不是對人性的否認,而是以人性有惡,強調後天道德教育的必要性,強調事在人爲的重要性,是種對人性的鼓勵和肯定。”這翻話我在心裏默唸了許久,終於吐了出來,我也鬆了口氣。中國古代哲學在大學課程裏面是個很冷僻的科目,沒想在這裏到挺派用場。

    “嗯~”荀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我們,他頓了頓又問道:“那麼申雲姑娘怎麼看如今的法家”

    “所謂苛政猛於虎也,暴政比喫人的老虎更加可怕。秦統一六國曆經戰火無數,生靈塗炭,百姓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極端的苛政嚴法。小女更爲贊同荀師叔的理念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

    “嗯~~,申雲姑娘雖爲女子,很有見地,那幫儒家弟子也不及你啊。”荀子語氣明顯緩和下來,不再如剛纔這般冷淡。

    “荀師叔過獎了,小女不敢當。”我低下頭,擺出儘可能謙卑的姿態。

    “子房,你與申雲姑娘定親,可有行成婚禮”

    “荀子師

    叔,還未行禮。”

    “既然如此,你們年紀都已到,擇日就行成婚大禮吧。”

    荀子這話把我們都一震,不知道怎樣拒絕才合適,張良遲疑了會兒纔回道:“荀師叔,現在形勢恐怕沒有時間”

    還沒等張良說完,荀子就打斷了他的話,告誡道:“子房,女子名節最爲珍貴,你不要輕視,早日給申姑娘一個名分,聽見了沒有”

    “是師叔。”張良見荀子如此鄭重其事也就不再多說,只能先答應着。

    “好。既然來了,你就陪我下盤棋。”

    如張良所料,荀子果然又提出對弈,而這次張良會故意下一手好棋步步緊逼,引開荀子的注意力。戰局正酣時,張良對我使了個眼色,我無奈的點點頭,知道時機到了輪到我行動了。

    我佯裝要欣賞牆上鑲嵌的篆刻作品,輕手輕腳走到了荀子身後,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銅幣和粘合物。其實這個粘合物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明白,總之我把這個黏糊糊的東西塗在銅幣上往窗上正中位置一按,就是給粘上去了。事情妥當後,我回頭望向荀子和張良,荀子還在低頭苦思冥想,而張良見我已經辦妥,衝我截然一笑。

    “咳咳”荀子突然低聲咳了兩聲,我一個激靈,慌忙走了幾步站到篆刻作品前裝作很欣賞的樣子。

    荀子突然轉過頭,看向我,問道:“申雲姑娘,你在看什麼”

    “啊,荀師叔我正在看這個篆刻。這個是師叔您的作品嗎”

    “嗯。”

    “俗話說字如其人,難怪那麼蒼勁有力大氣磅礴,赫赫赫”我尷尬的笑笑,努力掩飾着自己的心虛。

    荀子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只是神情流露出一些睏乏,他轉而對張良說到:“今日我有些乏了,這盤棋先擱着改天再下。”

    “是,師叔。那我和雲兒就不打擾師叔休息了。”

    “嗯~~~”荀子又合上了眼睛。

    從落枚棋室出來,我心中懸着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深吐一口氣。張良布這個局來騙荀子出山真是膽大包天,只有他纔有底氣使這種怪招,真是讓人啞口無言。不過還好自己總算大功告成,接下來就輪到顏路師兄出馬了,真是爲他捏把汗,一個正人君子竟然要被逼着去騙自己的師叔,哎,張良這不是明擺着坑人嘛。

    “雲兒,你剛纔很機敏啊。”張良帶着笑意誇讚到。

    “這還不是給你逼的嘛剛纔師叔咳咳兩聲真把我嚇壞了,還以爲他發現了呢。”我鼓着嘴埋怨道。

    “師叔這是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我疑惑不解。

    “我與師叔那盤棋故意下的互相膠着,只差一步就能決勝負,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想認輸,所以才突然詢問起你在幹什麼。”張良淡淡一笑,在他眼中似乎沒有什麼人是不會被他看穿摸透的似得,不由讓我有些不安,思量着他到底看穿我了幾分,將來我會不會也被他這樣耍的頭頭轉

    “不過子房,在窗上粘上了銅幣小孔的確成了,但真的就能成功小孔成像了嗎”我有點懷疑的問道。

    “我們未時再來,你便知。現在我要去找天明,你可一起來”

    “教他下棋嗎算了吧,我還是躲遠點,免得你又推給我,說什麼這裏就拜託你啦,我可受不起。”說完,我拔腿就準備開溜,沒想一把又被張良給拉住了手臂。我氣呼呼的質問道:“你幹嘛呀”

    只見張良眼睛彎成了兩個漂亮的彎,說道:“雲兒,我只想說,你走錯方向了,出去是那條路。”

    我汗顏,自己的方向感真的太弱了,但嘴上仍故作不置可否:“知道了啦,你可以放手了嗎”

    “好,未時我在這等你。”張良鬆開了手。

    “等我幹嘛,你自己確認了就行,我沒興趣。”

    “真的沒興趣”

    “是沒興趣就是沒興趣”說完我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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