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時明月之相逢時雨 >第186章 時間之箭
    他俯下頭,吐息噴灑在耳廓,一朵被我們帶下的芍藥花正落在我臉頰上,淡淡芳香混揉着他的氣息,無可阻擋地從鼻端傳遞到四肢百骸,猶如急來晚風,直抵心扉。

    花前月下,有匪君子,溫如玉,清似月,美無度,恐怕自己已被迷得神魂顛倒,全身着火了般,只知道束手就擒任他吻遊弋,忘記了擺出女子的一點點矜持,如溫純的佳釀當前,入喉的甘醇美妙無邊,已經做不到淺嘗即止。

    呼吸不知不覺就微微急促起來,落在臉頰的花瓣微微飄蕩,掃過鼻尖。

    好癢

    還是沒有忍住,一個太不應景的噴嚏,打破了滿腦袋的旖思,我挪開芍藥花,接連又是幾個噴嚏。

    自己的神智似乎也陡然清楚了不少,屋棚簡陋透風,幔帳也是細透的紗,四面開闊,今日也是月色正當好,如果有人路過,即使離得遠,沒有任何樹木遮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都說其實先秦男女之事讓人難以想象的開放,這張良在這方面似乎的確有些過於奔放了些吧

    “子房,這裏太冷。”

    他手往一邊一探,熟門熟路蓋上一件披風,語氣有那麼點調笑的意味:“好點了麼”

    “子房,你不覺得這裏躺着很硌人麼”

    “邊上有草堆,會舒服一些。”

    我扯了扯他衣襟,躲開他灼灼的眸光,支吾道:“我是說這裏會被人看見不喜歡其他。”

    “不喜歡其他”他盯着我沉思了半晌,狹長的眸邪邪一挑,雅緻中卻有另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魅惑,“我只是想雲兒與我在這多坐會兒,共賞這大好月色,雲兒似乎有另外的想法吧”

    “我另外的想法”

    氣氛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我恨恨地盯着他,抵住他不讓他再靠近一毫,深知這回又是被他捉弄

    他一本正經道:“雲兒,這事不能心急,還得問過子路師兄。”

    “子路師兄”我又一懵,難以想象兩個謙謙君子談論這種事是什麼情況還有什麼叫不能心急誰心急了死張良,大腹黑,就知道給人下套,這種時候都不忘戲弄我一下,看我笑話就那麼有意思

    他卻懶懶一笑,姿態依舊從容,手指輕拂過我皺起的眉頭,手掌覆在我氣脹的面頰上,捏了捏,愉悅道:“雲兒還在療傷,雖然有好轉,但畢竟是解毒的半途中,不可任何其他影響導致半途而廢,子路師兄其實早就提醒過我這些日子不可同房,否則,上回我被盜跖下藥,雲兒覺得我真會有那麼大的定力,那麼費力地忍了一晚上麼”

    張良說的理所應當,還一副責怪叮囑的樣子,看他那得意的,心裏更是好氣,真是真是過分

    “子房”

    “嗯”

    “你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很討厭”我運起內力,用力推開他,站起身就往外走,“我想回去了

    “雲兒,生氣了”

    懶得理他,他跟了上來,攬過我,又忽而道:“雲兒,就在剛纔,我突然想到了該給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

    “孩子”猝不及防提到這個話題,不由讓我梗了又梗,怪道,“還在尋我開心”

    他不以爲然,繼續道:“就叫不疑,如何”

    “不疑”

    他脣角的笑意幾分散漫幾分認真,髮絲被微風拂起,掠過棱角分明的側臉,更添百般風致。聽他親口說出這一個意義非常的名字,太奇妙太複雜的一種感覺在錯亂的時空裏肆意瀰漫,油生無法言明一種神聖。似有冥冥中的神祇之力,讓我們一步步走到如今,印證歷史長河的每一個印記。

    天地都在他黝黑的眼波間靜默,這一刻無以言表的觸動,他似完全懂得,又輕輕道來:“雲兒,如果我們在一起,真的會面臨兩難的境地,我也不會執迷不悟,從一開始我便不會親近你,更不會讓自己的心陷進兒女情長。我之所以可以許諾雲兒一個家,就是因爲我很確信,我們不會是彼此的羈絆,我們是可以並肩而行,共同進退。還記得楚南公的吉言嗎”

    我點點頭:“當然記得。”

    “所以雲兒之後無論遇到什麼,不要再質疑我的許諾,一定要相信,相信我的決定,不許再逃,不許後悔,雲兒也說要賴着我八輩子不是麼”

    我笑笑,笑地眼眶也熱熱的,氤氳開一片溼漉漉的水汽。有這樣的他在身邊,我怎麼會捨得離開呢之前的種種遊移不定,不過起源於錯誤的記憶。

    “不過子房,月神改變我的記憶到底是爲了什麼目的”

    “爲了打破你內心的防線,用易魂之術獲取到你身上的更多的祕密,在你內心最受衝擊的情況下,再雪上加霜,就算再高的心法,也無法抵禦這種打擊,終究讓月神抓住了破綻。”

    “有件事我一直沒明白。星魂說易魂不能預知到未來,只能讀取到被易魂者已有的記憶,爲什麼在易魂的過程中我能看到很多未來沒有發生的事當初也是這個原因,才讓月神步步爲營神不知鬼不覺。”

    張良

    點了點頭,撫着我的肩默默走了好一會兒,也思量了好一會兒,才啓口推測道:“無古無今,現在的你,也成就了未來的歷史,而已成定格的歷史,對於未來的你來說又都是過去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或許就像月神能夠改變你的記憶一樣,未來發生的事其實都存在於你記憶裏,只是潛藏於深處不顯山露水而已,也是月神的易魂讓這部分的記憶被喚醒。”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因果通順,的確很有可能是這麼回事,又忽而想到另外一個方面:“子房,如果說我現在的每一步都在重複自己既定的歷史,這是不是太過詭異了些。在我那個時代,我曾經讀到過學者們的一種說法,說我們根本無法回到過去,只可以去到未來,因爲時間空間就是時空的方向是由有序到無序的過程,宇宙的大爆炸射出了時間之箭,就像道德經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有一個唯一的方向。”

    “哦是麼”張良若有所思,擡頭望了一眼星波浩瀚的夜空,饒有興趣道,“屍子有載,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莊子也有云,有實而無乎處者,宇也;有長而無本剽者,宙也。這就是雲兒所說的時空,如果它有唯一的方向只會流向未來,那麼雲兒又是爲什麼可以逆行呢”

    張良一番引經據典,讓我猛然驚覺古人對宇宙的理解竟也如此超前而精闢,不得不對古人的智慧佩服地五體投地。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又會知道呢在我那個時代有部分學者認爲穿越過去,必然會改變歷史造成時空悖論,比如說祖母悖論。如果一個人真的返回過去,並且在他外祖母懷上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他母親不會出生,自然也不會有他,那麼這個跨時空的旅行者本人到底還會不會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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