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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觀燈

    轉日便是十五上元節,每年這個時候,京城開禁,家家門前懸燈,徹夜長明,以求這年風調雨順,家和泰寧。特別是朱雀門前的朱雀大街上,由官家和大商戶合力所辦的燈會更是熱鬧。寬闊的街道兩邊都高懸起各色的彩燈,還有各式燈謎兒,行人圍觀競猜,猜中了便有小到彩絹泥偶,大到整隻燈籠的彩頭,雖然價值可能不會多高,但能落個好彩頭,引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作一堆一堆,倒也喜興。

    朱雀長街的盡頭是朱雀門前的廣場,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早在兩日前便將這兒給清理乾淨,空出老大的空間。富戶貴門會將自己家扎的彩燈放置在這裏,供京中的百姓觀看,在廣場的一側還有一排長桌,桌上放了透明琉璃燒的彩罐,每個進入廣場觀燈的百姓都會領一隻繪彩竹籤兒,若看哪家燈好,便將手中籤兒投入對應的彩罐。燈會有三日,三日後,得到彩籤最多的那隻燈籠會被掛在朱雀門門樓頂上,連放一個月,供京城往來的人觀看,而彩燈的主人則會得了宮裏百兩黃金的賞,還有皇帝陛下親手所題“第一燈”的賜字。

    對這些富貴人家來說,百兩黃金並不算什麼,難得的是皇家所賜,天下共觀的這個榮耀。

    所以每年的競爭都很激烈,能擺在這兒參加品評投籤的燈,無一不是精品,雕金飾玉,精盡奢華,單單是製作的材料費用,就遠遠超過了那一百兩黃金。

    今年晉陽長公府別出心裁,倒沒像別家那樣弄機巧新奇或是金堆玉疊的,而是使人搭了一棵巨大的燈樹。

    那棵樹以青竹爲骨,細棉紙爲皮,足有十丈高,樹幹拿硬木削成框架,又挖了三丈的深坑埋根以固定,底部拿鐵汁灌實,牢固極了,不怕樹倒燈翻釀出禍來。

    樹枝中空,內部以石棉隔火隔熱,再間用鐵管盛了上好的松脂輕蠟,再拿棉線捻出燈芯,這一點起燈,整棵樹都亮起來,剔透明亮,如天宮仙樹一般。百姓們哪見過這樣的燈即使見過,也沒看過這麼巨大的。樹枝上又懸了各色輕紗綵緞,與燈火輝映,令人如臨仙宮一般。

    夜幕之下,隔着老遠的長街,隔着滿街明亮的燈火,也能遠遠兒一眼瞅見這株仙樹。不多時,這廣場上燈樹底下,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無數百姓仰着頭,嘖嘖讚歎。

    上元節的正日子裏,皇帝陛下還會攜皇后及太子登臨朱雀門與民同歡。所以這天,天剛擦黑,朱雀大街上已經摩肩接踵,擁擠不堪。

    壽王容昀悄悄兒出了宮,從長公主府接了昭明郡主,便到離朱雀門極近的太白居等着。

    過了不到半刻鐘,顧筠也將徐蔚從昭德郡主府接了出來。

    因爲貴妃從來不參加朱雀門的賞燈儀式,壽王打小也不出宮禁,所以今年皇室的閤家歡活動,他也理所當然地溜掉了。太白居是顧家的產業,很早之前就歸了壽王,賺來的銀子大多都給他做了零花。外頭雖然熱鬧擁擠,這太白居卻是清靜得很,一大早就閉門謝客,整個酒樓只有壽王這四個主子和他們隨身帶的侍衛和僕從。

    隔着朱漆的欄杆,昭明郡主看着下頭涌動的人流:“想不到上元節這日會有這麼多人來。”

    徐蔚向下看了一眼,只覺得燈光刺目,微微有些眼暈,便轉過身不再向下看。

    “人這麼多,又是燈會,極易出事的。”看着那如潮的場面,她有些擔心。

    “每年這時節,總會有這事那事。”顧筠給徐蔚斟了盞茶,“還要丟上七八十幾個孩子,或是哪家的小娘子小少爺與家人走失,坐在路邊上哭的。倒沒出過什麼大事。”

    徐蔚眼睛圓睜:“這還不是大事”

    顧筠笑了笑道:“各司衙門都辦慣了的,自有章程,總能幫他們找到家。比起踩踏走水這種,自然是小事。”

    徐蔚想象了一下這燈會突然走水,人羣驚惶踩踏之亂,渾身一個激靈。

    “每年這個時候,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都嚴陣以待,京中八隻水龍隊都集中於此,以防萬一。就連咱們錦衣衛,也都出動了七八成。你看這裏頭擺燈的,設攤的,還有遊走的浪蕩子裏,說不得就有自己人在盯着。”

    昭明郡主聞言轉過身,對顧筠一撇嘴:“你的屬下們都在下頭幹活,你倒好,和咱們跑這兒躲懶。叫陛下知道,少不得罵你一頓。”

    顧筠理所當然:“這種體力活自然是他們做,若連這種事都要本同知出馬,朝廷養着他們還有什麼用處”

    壽王的興致不高,只是沉靜着臉,坐在那裏小口小口抿着茶。

    “阿昀,你怎麼了”昭明郡主看了一眼容昀,“是你叫我出來玩兒的,出來又擺這張不高興的臉,這是給誰看啊。”

    容昀看了她一眼,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來。

    昭明郡主嘟囔着:“你這樣,還不如不笑呢。”

    徐蔚也瞧出不妥來,便問:“殿下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有我們能幫的,不如說出來,我們幫您參詳一二”

    壽王漂亮的臉帶着幾分陰鬱,室內的燈光映出他半邊如玉容顏,半邊沒入陰影,人只是在那兒坐着,便是一幅畫。

    “沒什麼,想着過完節就要搬出宮去,有點捨不得母妃罷了。”

    昭明郡主一撇嘴:“你又不是那沒斷奶的小孩子,要我說,早就該從宮裏搬出來了。那裏邊兒不是女人就是內侍,陰氣太重,把你身上一點陽剛勁兒都消磨沒了,本來就男生女相,再一身孃兒腔調,以後你媳婦都瞧不得你。”

    壽王身上的鬱氣便更重了幾分。

    徐蔚瞧他那氣色神態便知壽王當是沒說實話。估計正有什麼事煩着心。否則以她對壽王的瞭解,能搬出宮,在壽王府自立應當是件振奮精神的事。

    或許是因爲當着她們的面兒,又值着上元佳節,所以有什麼事都自己個兒埋下了吧。

    她看了看顧筠,顧筠眨了眨眼,對她微不可見地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問。

    內侍親自傳了菜,不一會兒,桌上就放了八碟八碗,或許沒有宮裏的膳食貴重精緻,卻盛在氣香味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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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四人中胃口最小的徐蔚,也多進了半碗碧梗飯。

    撤了盤碟,又上了一壺清茶,是徐蔚拿出來,春天裏用玳玳花窨的茶,花香清新,茶香幽遠,讓人心境也變得平和起來。

    夜色已重,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四下裏人聲鼎沸,那有猜燈謎之處,已經擠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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