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薇笑道:“不用這樣麻煩的,等我們明天有空,過來一趟就是了。”
鍾一鳴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下去。
航航應當是玩得有些累了,他歪在騎車的後排,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座位。李倩薇縮在一邊,含笑看着昏昏欲睡的航航。她拍了拍航航的手背,說道:“打起精神來,車裏沒有被子,睡覺要着涼的。”
航航迷迷糊糊地睜大了眼睛,點了點頭。
李倩薇見他實在困得厲害,便對鍾一鳴說道:“鍾先生你不如先帶航航回家去吧,他要是睡在車裏,怕是要感冒的。”
誰知航航竟是飛快地擺了擺手,說道:“不,我要去我要去要帶李老師一起去。”
李倩薇見父子倆有些神祕兮兮的樣子,倒是來了興趣。她一言不發,只是微笑着朝航航點了點頭。
鍾一鳴把車子開到了鬧市區,這會兒已是晚上七點多了,各處亮起了彩燈,閃閃爍爍的五彩光點,繪成了這個城市最爲美妙的畫卷。
航航應當是很少晚上出來活動,又或者說是很少在晚上來鬧市區,所以當他看到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的時候,他下意識往李倩薇的身邊靠了靠。
鍾一鳴把車停妥之後走過來,對李倩薇說道:“李老師,這邊請。”說完他牽過了航航的手。
航航有些緊張地看了李倩薇一眼,那種眼神像是將要接受考試的學生,十分的忐忑不安。
李倩薇並不明白航航爲何會有這樣的神情,直到鍾一鳴打開了一家電影院裏一間庫房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
不等鍾一鳴解釋,李倩薇便問道:“這些畫作都是航航的”
鍾一鳴點了點頭,說道:“從他兩歲開始,就喜歡在這裏畫畫。這些畫有幾年前的,也有如今的,航航每一天都在進步,只是不願意將這些畫作與人分享。
這一次鍾一鳴讓自己來的目的很簡單,他一定是希望李倩薇能夠勸說航航,把自己的畫作分享出去,也等同於把自己的內心與他人分享。只是這樣小的孩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說服的。
李倩薇看了看那些畫作,每一幅畫作上面都有日期,和畫名。她發現航航從前的繪畫風格過於封閉,大多都是一些黑夜、野狗、月亮,就連繁星也沒有出現。這是自我封閉之人的通病,他們束縛了自己,也束縛了自己的世界。
之後這半年的畫作,航航的風格漸漸有所轉變,從清一色的黑暗慢慢轉變到了白雲、太陽,以及一些花草和動物。這種風格的轉變,其實也正是航航內心的轉變。
李倩薇將那些畫作看完,慢慢舒展了眉頭,也變得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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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一鳴看着李倩薇神色的轉變,也跟着釋然了。他對李倩薇說道:“航航一早就想帶你來這裏看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李倩薇微笑着看向航航,說道:“以後航航要是有了新畫作,再把老師帶過來看看。”
航航點了點頭,有些忐忑地問道:“我的畫好看嗎”
“航航擅長畫太陽雲朵和動物,老師也喜歡這些。以後航航可以多畫一些不同的動物,今天去動物園看到的景象,你都可以畫出來。”
“我能畫李老師嗎”航航有些忐忑地看了李倩薇一眼,毫無底氣地開口問道。
李倩薇笑容和煦,說道:“當然可以了,要是航航能夠把老師畫出來,老師會很開心的。”
聽到這話,航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色,欣喜之餘是興奮。他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讓爸爸給李老師拍一張照,我照着照片畫下來,等下週李老師過來的時候,我一定畫好。”
李倩薇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鍾一鳴卻是有些尷尬地掏出了手機,他原本是想把手機遞給航航的。但是手機還沒遞過去呢,航航就已經擺手說道:“我不會,爸爸拍。”
於是,鍾一鳴便朝李倩薇指了指,示意她站到空白牆前面。他舉起手機對着李倩薇,還沒按下拍攝按鈕,整張臉就已經紅透了。
李倩薇忽然間也覺得鍾一鳴給自己拍照這個梗有些尷尬,她和鍾一鳴並不熟,自己的肖像進了他的手機裏,總是有些彆扭的。但是航航盛情難卻,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因此她便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由鍾一鳴爲自己拍下了兩張照片。
拍完照片之後,航航飛快地奪過鍾一鳴的手機,翻看着李倩薇的照片。而鍾一鳴爲怕被李倩薇和航航瞧出自己的臉色,故意走到一邊去欣賞航航的畫作。
李倩薇發現,鍾一鳴的拍照技術倒是不賴。她只是找了一塊白牆站着,扶着畫架子,並沒有特意擺造型,他卻能夠派出十分唯美的效果。她忍不住擡起頭問道:“鍾先生學過攝影”
鍾一鳴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大學是攝影專業。”
“難怪鍾先生的拍照技術如此精湛。”李倩薇笑了笑,對於女生來說,被美美地定格在相機裏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李倩薇雖然已經步入三十了,但是這樣的愉悅,對她來說也是不例外的。
聽到李倩薇誇自己,鍾一鳴只是微笑,並沒有謙虛,也沒有過多的話語。
欣賞完航航的畫作之後,鍾一鳴就把李倩薇送回家了。
航航和鍾一鳴坐在車裏,看着李倩薇遠去,航航忽然開口:“爸爸,我前幾天看到李老師的男朋友了。”
鍾一鳴皺了皺眉,說道:“小孩子,怎麼管起大人的事來了”
“我沒有,我只是告訴你。”航航像是因爲鍾一鳴的一句話受了委屈,有些不快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