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美人居然直接將葡萄剝皮,而且還不把剝下的皮將裏面的肉吸乾淨就扔了,楊美人一陣心疼。
夏尤清也沒想到,自己在二哥那裏能夠隨便喫到的葡萄,而且汁多味甜,比今日皇上特地賞賜的葡萄不知好吃了多少,卻依然被後宮的妃子奉若珍寶。
她笑着將那一盤洗好的葡萄往楊美人那邊推了推,“既然楊美人喜歡,那就多喫點吧,我不愛喫甜的。”
楊美人反而不好意思了些,她今日過來也沒有拿字帖,坐在杌子上打量着清美人屋裏的裝扮。
“咱們明明同樣住在向婉宮中,可是妹妹這裏卻比我那裏舒適了不少,連這葡萄都能讓皇上賞賜如此大的一盤。”
“楊美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尤清自進宮以來就聽人說起過楊美人曾經的事情,想來楊美人也是個烈性女子,這一方面比較起來,尤清自愧不如。”
“你聽誰說的”楊美人現在最爲後悔的就是爲了那個負心薄倖的男子失了自己的身份,導致現在在宮裏無法擡頭,還要幾次三番受燕美人的嘲諷。
“聽誰說重要嗎”夏尤清拿起一個新的繡品,仔細看着上面的針腳,“總歸是出於嫉妒,楊美人又何須如此在意”
“妹妹可別學我,以前姐姐年輕,總以爲愛情纔是女子這一生的追求,可是被人揹叛了才發現,什麼情啊愛啊的,都不如喫到嘴裏的肉來的實在。”
夏尤清聞言眼睛一瞥,這楊美人還真是敢給自己標榜身份,才認識了多久就敢在自己的面前自稱姐姐
“人生總要有點追求,否則也難免過於冷清。”夏尤清將繡品放下,笑意盈盈地問着楊美人,“你看這繡花如何”
楊美人知道夏尤清不想對此事多說,乾脆也隨了她的意看向桌上的繡品,可她一看臉色就變了。
“這,這是”
將繡品塞入楊美人的手中,夏尤清笑着說道:“尤清從孃家時女紅的手藝就不行,可偏偏燕美人精於此道,好不容易抽出些許的時間來想要向燕美人討教一二,但是最近身子不太爽利,還希望楊美人能幫我將繡品還給燕美人。”
楊美人緊緊地將繡品攥在手裏,她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些,勉強在嘴角掛起笑容點了點頭。
“妹妹放心,姐姐這就給你送去。”
楊美人直到走出去還緊緊地攥着繡帕,她心裏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不知這是清美人故意將這繡帕給了她,還是沒有看出裏面的玄妙。
這個繡帕讓人注意的地方並不是花樣,更不是上面細細密密的針腳,而是爲繡帕做底子的布
這種布出自北齊,北齊那邊多山,但是種植業卻並不好,可是據說北齊的一處山勢陡峭之處生長着一棵不知歲月的桑樹,曾有織女見此桑樹特地養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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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卻屢屢失敗。
後來,九州的織娘到了北齊,從這棵桑樹上採了桑葉在山腳住下,一代代的手藝篩選精進後,竟然有了桑樹養蠶的技術。
而北齊那棵桑樹上養出的蠶,據說吐絲潔白晶瑩,織出的布如同水般光滑,這種布極其容易辨識,但是由於春蠶餵養艱難,是以一年織布不到一匹。
連北齊本地的貴族都難以見到這種布,可是一年前北齊的使臣出使九州,當初的李其瑞連同王后一同招待了北齊的使臣。
當初北齊的禮單中就有這種雲織布一匹。
李其瑞極其的寵愛當初的燕美人,是以就將這布賞給了燕美人。
王后在別國的使臣面前落了一個大面子,從此以後更加的久居深宮概不理事,而這事也曾成爲燕美人炫耀的資本。
後來楊美人才知道,如此落一國之後的面子,這裏面居然也有陳公公的手筆
楊美人是恨陳公公的,如果不是他,自己還會是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更有甚者,她連同陳公公的爪牙燕美人也恨着
重新將手裏的繡帕攤開,楊美人咬了咬牙,拿着繡帕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夏尤清站在窗前,手裏拿着那盤葡萄,喫一粒被酸的咧咧嘴,她將葡萄遞給詩畫,“嘗一粒”
詩畫嫌棄地扭過臉,這皇帝賞賜的葡萄還不如二公子隨手賞賜給下人的好喫,雖然她也知道葡萄是個稀罕物,但是她的嘴早就在二公子那裏被養叼了。
“不願喫就算了,去,把這個給楊美人送過去,答應送給別人的東西,就這麼昧下了還挺不好意思的。”
說着,將盤子放到窗臺上,夏尤清眼中泛起一道冷光,轉眼又笑意盈然。
而此時的楊美人完全沒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更沒想到她在清美人那裏喫葡萄時,清美人的閒聊給了自己極大的暗示,以至於從那時起她的心裏就對燕美人心生不滿。
所以當她擁有了能夠扳倒燕美人的把柄時,她纔會那樣失態。
夏尤清走到桌案後,蹲坐下想要給二哥寫一封信,可是提起筆來,信的內容卻不知如何落筆。
沉思了良久,她才笑自己的患得患失,二哥從小就疼自己,哪怕自己變得再可怕
二哥
啓信望平安,小妹每每想到二哥身體之狀況皆憂思不能眠,曹已答應尋找忠心蠱之藥方,但小妹對他實不信任,曾常聞爹爹對其誇獎,可吾觀此人權欲之心過重,且擅於算計人心,實非可靠之輩,是以陳、延覆滅,望哥哥在中周旋一二,萬勿讓爹爹再次入京。
宮中一切如二哥所料,小妹尚能周旋,二哥勿念,請以保重自身身體爲重。
解藥雖進展緩慢卻非全無辦法,待小妹獲得皇上信任,必將借閱皇室醫典爲馮御醫翻閱,望到時能在其中找到辦法。
二哥,如果你哪天發現自己的妹妹變的極其的可怕,那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