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來,樓下保安和賭場的守衛全都認出了他的身份,於是一個個電話逐層報告到老闆安長海這裏。
而此時的安長海正在某個豪華午宴上陪着某高官喝酒,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眉頭皺了皺。
同席身邊的高官問:“老安,有事要不你先走去忙你的。”
安長海忙道:“沒,公司那邊出了點小事,用不着我操心,來肖區長咱們繼續。”
似乎不知從何時起,每一個擁有黑道背景的黑老大,都開始選擇逐漸洗白身份。
暗中他們還是地下世界裏呼風喚雨的大哥,而表面上全部都被稱爲企業家了。
整日裏和高官顯貴聚會,和富豪明星扎堆,做着各種慈善代言,向每個領域去滲透,尋求各種強力的保護傘作爲後盾。
到了這個程度,要想完全打倒他們,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打打殺殺就能拔除乾淨的了。
可惜沒過二十分鐘,又一個電話打進來,安長海一聽便驚得站了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
肖區長明顯不快,等安長海掛了電話,淡淡的問:“老安,我怎麼覺得你們這些生意人太沒意思了,整天賺錢沒夠是吧,連享受生活都不懂,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你看喫頓飯都不消停。”
“是是是,肖區長,哪能跟您比啊,公司那邊確實出了點小事。”
儘管出事了,安長海還是小心的應付着,這個肖區長他可得罪不起,因爲安長海幾乎絕大多數明裏暗裏的生意,都在人家掌控的虎山區以內呢。
看安長海的樣子,肖區長也感覺不對:“老安,出什麼事了”
“就是公司旗下一家連鎖酒吧有人搗亂,我已經讓手下去處理了。”
“老安,不要亂來啊,實在不行就報警,或者我幫你疏通一下,讓虎山區分局派人過去看看。”
肖區長倒是很樂意幫忙的。
“不用,不用。都是小事。怎麼敢勞您大駕。肖區長咱們還是繼續,我剛剛說下個月有個項目要和越南那邊合資,您也知道那邊現在用工便宜您看如果能給我們一定的招商政策的優惠”
“當然,這件事也需要政府落到實處,所以我想邀請您親自率團去越南實地考察一下,咱們那邊的分公司已經安排妥當了,至少一週”
肖區長心領神會,嘴上卻說着:“這怎麼好那我考慮一下”
不等肖區長說完,電話又響了
安長海尷尬的告罪,走出包房接起來,一聽之後破口大罵:“李文清我草泥馬”
之後他草草結束了這次宴會,匆忙帶着一衆保鏢屬下趕往自己的秦皇大廈。
在不到半個小時以內,他旗下經營的多家酒吧,賣場,一個商超還有蔬菜批發檔口,和一家很重要的財務公司,均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而根據手下彙報,出手的正是李文清的手下,對方準備充分,下手極狠,不但將店鋪徹底砸了,還打傷了好多外圍的手下。
昨晚道上傳出李文清放風要開戰的消息,今早安長海還在笑話不知道是那個倒黴蛋惹事呢,沒想到李文清開戰的對象竟然是他自己
而剛纔那個打電話的手下說:“李文清現在就在他秦皇酒店的地下賭場裏。”
還沒等到酒店樓下,又一個手下打來電話,安長海開的一家餐廳,也發生了煤氣爆炸,好像還死了人。
安長海咬牙切齒的下車上樓,一邊走還一邊吩咐:“召集人馬過來,帶上傢伙。草他媽的李文清踩到老子頭上來了,還敢親自上門,今天老子一定讓他好看。”
他的頭馬在旁邊勸:“老大,姓李的現在來明顯是想談,我們是不是什麼的地方得罪他了還不知道要不先談一下再說”
安長海稍微冷靜,也覺得手下說的沒錯,李文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發瘋的做這種事。
要知道正面開戰,後果極其嚴重,大家都是臨安五虎,各有各的地盤和實力,真的開打的話,必定誰也奈何不了誰,反而全都會損失慘重讓別人看了笑話。
可是這口氣他真的有些忍不下啊
“你們先準備好,我看一下情況。”
“是”
很快安長海帶人進入賭場內,營業不久的賭場,白天人本來就很少。
只見最裏面一張賭檯上,李文清大馬金刀坐在那裏,面前堆放着一大摞籌碼,而他旁邊根本沒人敢靠近。
那個負責發牌的女荷官,臉都已經被嚇的雪白了,可是李文清每一次下注,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發牌結算。
安長海大笑着走了過去,
儘管心裏已經把他恨到極點了。
李文清回頭看看,根本沒有站起來。
“安老大,我才玩了這麼一會功夫,也沒贏多少錢,怎麼把你都給驚動了。您這是準備來陪我一起玩會”
“好,那就一起玩會。老弟想玩多大,老哥我都陪着。”
安長海坐到了賭桌的對面,話裏有話。
李文清無所謂的擡擡手,把牌扔進了牌桌。
“賭呢你老哥是專業,不過小弟最近運氣比較旺,賺了幾個小錢,不如玩大一點如何”
“奉陪到底”
“好,老哥果然爽快,荷官妹妹,發牌。”
“老弟買莊還是買閒”
“無事不登三寶殿,兄弟最近事多閒不下來,所以這一把只能跟老哥抱歉了,我要搶你的莊”
李文清慢悠悠的說着,安長海臉色終於變了。
“那老弟準備下多大的注啊”
“賭家產吧,輸的滾出臨安。”李文清拿出一枚籌碼扔到了紅色的莊字上。
安長海一聽,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李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老哥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給句明白話,真是老安錯了,我當衆擺酒向你道歉,如果你到我家裏玩混的,別說我掃你面子啊”
李文清向後一仰,靠進椅子裏,根本不理他的問題,拿眼睛瞄着安長海,然後問:“安老大不賭了”
安長海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姓李的,你別給臉不要臉,真以爲我怕你了”
“那就繼續啊,荷官妹妹,發牌”
荷官知道要出大事,一雙腿變得瑟瑟發抖,拿眼去看安長海,等他示意,卻見安長海也冷靜下來,重新坐了回去。
“好,今天我就單獨陪你玩。清場”
忽然從賭場周圍不知哪裏衝出來一羣穿着制服的保安,把還在場子裏的賭客們全都客氣趕了出去。
而那些賭客也發現好像要出事了,於是紛紛拿起錢離開。
李文清一動不動,“這麼多人陪我一個,安老大看來很賣力啊。”
看到賭場的大廳變得空空蕩蕩,除了對面的李文清和兩個手下,其餘的全是自己人,安長海獰笑着說:“李老大,你今天砸了我這麼多場子,是不是要給我個交代呢”
李文清點點頭,“好,給你。”
一個手下遞給李文清一個手機,被他隨手打開一個小視頻,然後從桌上推了過去。
安長海一愣,不知李文清玩什麼把戲,可是當他拿起那個手機看了一眼,立刻變了顏色。
“姓李的,你綁我家人”
“安老大,我說了我最近很忙,要不咱們把這把牌玩完誰輸了誰滾蛋”
“我草泥馬,就算是我姓安的得罪你了,大家都出來混,至少也要講點江湖道義,禍不及家人,你這算什麼意思威脅我”
安長海一動怒,周圍的小弟們全都慢慢圍攏過來。
“淡定,安老大你現在火氣好大。”李文清坐直了身體,好像語氣軟了下來,然後他語氣一轉又道:“不過馬上你的火氣會更大。”
說完對旁邊的手下點了下頭,那小弟立刻打了一個電話。
“叫人好,別說我老安欺負你人少,我現在等着,看你還能玩什麼花樣。”
很快,安長海的電話再次響起。
“老大,火哥被人幹啦”
安長海立即看向李文清,眼中如同要冒出火來。
火哥是安長海另一個得力手下。
“人怎麼樣你們在哪”
“我們正開車往秦皇趕,然後有人騎着單車追上來,火哥捱了一槍,好像要不行了。”
安長海掛掉電話,站了起來。可是他剛想說什麼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老大,老大出事了,梁爺被人捅了”
安長海臉上一片冰冷,把電話扣在桌上,然後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聲一直在響,可是他卻沒有在接聽。
梁爺是和安長海一起從最底層的黑道上一路殺過來的結拜兄弟,連他都出事,那麼別人也不用說了。
李文清哪裏是來找事的,根本就是想要趕盡殺絕。
可是直到現在,安長海還根本不知道爲了什麼
“老弟,你做得這麼絕,就不是誰滾出臨安的問題了,而是咱們兩個要躺下一個。”
安長海的小弟已經把手放到了隨身攜帶的傢伙上,誰都知道進行到這個程度肯定要掀桌子,已經沒辦法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