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家貴妻 >47.第四十七章
    訂閱比例50可正常閱讀,否則需延遲三日, 補足可立看  這回來浙的不應該是左副都御史李博遠麼爲何變成了桓澈

    她發怔的工夫, 桓澈已經登岸。丫頭秋棠見顧雲容只是僵愣着, 上前小聲道:“姑娘, 咱們可還是照着頭先說的來”

    姑娘昨日跟太太和大姑奶奶說,謝家的表姑娘曾私底下提過一嘴,說是聽表舅老爺和表公子說,朝廷要派遣大員李博遠來浙查案。李博遠是明理之人, 若在李大人抵浙時尋機前去鳴冤, 或可得一線生機。

    只是姑娘說來的人多恐不便行事, 好說歹說讓太太跟大姑奶奶在家等信兒, 姑娘領着她們幾個先來探探路。

    顧雲容回神, 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情況突變, 打亂了她的計劃。

    表姐謝怡與她閒話時,確實跟她說過李博遠之事,她對母親和阿姐說的是實話,但她有此一行並非因着這個,而是由於那深刻的前世記憶。

    她父親其實是被捲入了于思賢一案。

    因沿海接二連三的戰事失利, 朝廷派遣錢永昌督察軍務。在嘉興、平望等地的抗倭戰役中, 副總兵于思賢大敗倭寇。本是振奮人心的大捷,卻因錢永昌嫉賢妒能,被歪曲成造謠欺君。皇帝震怒, 命浙江巡撫陳翰將於思賢暫時收押, 等候欽差查辦。

    於是就有了李博遠來浙一事。而萬良在那場大戰中貪生怕死, 險致錢塘縣淪陷。萬良擔責不起,便自導自演一場,假稱自己是被細作坑害。結果後來裝模作樣地查了一通,就查到了她父親頭上。

    李博遠是北人,前世來浙後便開始水土不服,折騰了兩個月纔有所好轉。這期間,李博遠不能全心查案,萬良等人趁機暗中捏造證據意圖坐實父親罪名,並藉由獄卒百般威脅父親,逼迫父親認罪,父親不肯,因此吃了許多苦頭。

    後又逢戰事喫緊,父親的案子被擱置,父親也一直在牢中押着。等此案連着于思賢案一起重審,父親沉冤得雪,已是一年之後的事了。

    父親出獄時,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自此落下病根,後來不論使多少金貴藥材,都沒能調養過來。

    她不想讓父親再歷前世苦難,於是決定在李博遠水土不服之前請命鳴冤。李博遠跟浙閩官場這撥人不是一路人,甚至有利益衝突,巴不得大幹一場。

    她一早便命小廝盯着衙門那邊,等萬良他們出了城,她便跟了過來。只是沒想到看見的不是李大人,而是這個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人。

    不知桓澈來浙緣由爲何。若爲查案,她倒是可以安心了。桓澈沒有理由跟萬良他們站在一起,應該會很快查清真相,將父親釋放。

    顧雲容長吁口氣,頓覺渾身鬆快,回頭低聲對衆人道:“咱們可以回了。”

    然而她說着說着,即刻又緊張起來,

    桓澈也是北人不會也水土不服吧

    船埠這邊,在一衆大小官吏的禮敬下,桓澈行至車輿旁。

    微微俯身入內之際,他的目光往櫻花林那邊掃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隨侍左右的護衛握霧與拏雲瞧見桓澈這細微舉動,迅速通了眼色,又若無其事地轉過眼。在桓澈入了車輿後,兩人的視線在兩側捲起的湘簾上停留須臾,似乎終於確認了什麼,才放心地稍稍退開。

    顧雲容在一番仔細回憶之後,覺着她當初在錢塘縣遇見桓澈時,他似乎沒什麼水土不服的跡象。

    她思量之間,看着簇擁王駕遠去的車隊,心頭滋味萬端。

    她如今這般好像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必再累死累活啃桓澈這塊骨頭了。她跟他原本就相差懸殊,若非前世因緣際會,根本不會走到一起。

    況且皇家處處爾虞我詐,她的死未嘗不是與此有關,遠離是非也是好事。

    顧雲容深深吸氣。

    桓澈這個人往後就跟她沒什麼干係了。日子久了,興許她能忘掉他。

    顧雲容歸家之後,將今日所見大致跟母親和阿姐說了一說,只是略去了她認得桓澈那一節。

    徐氏神色沉凝,掩好門窗,憂心道:“縱然那位王爺是來查案的,也不可確保就能秉公處置。”

    在徐氏看來,貴爲龍子的親王殿下大老遠跑來是不會辦什麼實事的,而且很可能跟萬良他們是一夥的。

    顧淑郁也作此想,沉容附和:“若是那李欽差倒還好辦些,咱們可去擂鼓鳴冤。但眼下,咱們一來不知這位王爺來此有何公幹,二來興許咱們還沒跑到王爺跟前喊冤,就被萬良他們說成是驚擾親王大駕的刁民,被拿去牢裏也是有的。”

    徐氏被長女說得更愁了:“這可怎生是好兜兜說那王爺極是年輕,這回敢怕是藉着公幹下江南遊玩來了”

    顧雲容直按腦袋。若非她知桓澈的性子,聽着這倆人一人一段,她也愁。

    不過桓澈此行目的她確實不知,還要想法子去打探一下。

    然而她很快發現,衙署那邊如今守備森嚴,鐵桶一樣,連門口的衙役嘴巴都嚴實得緊,拿銀子也撬不開。

    不知是陳翰他們爲了護衛親王大駕,還是桓澈爲

    公務保密下了什麼命令。

    就在她安慰自己父親過幾日應當就會無罪釋放,見天盯着縣衙那邊的小廝傳了個消息回來父親被從縣大牢轉到了巡撫衙門的大獄裏。

    顧雲容由此越發確定桓澈此番來是代李博遠來查案的。她本以爲桓澈這是要將於思賢跟父親的案子併案調查,但她足足又等了一個月,關於案情進展卻遲遲沒有動靜,

    反倒是桓澈出了兩次門,似乎是檢閱水師去了。

    顧雲容想想父親還關在大牢裏,就禁不住想到父親前世在牢裏遭的罪,在家裏急得團團轉。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在此時,謝家的表舅謝高又帶着夫人楊氏來解除婚約了。

    顧雲容重生之後迎頭便碰上了父親這樁事,這一月多來棲棲遑遑的,幾乎將她的這門婚事拋到了腦後。

    謝家與顧家向來交好,早在她總角之年,兩家長輩便給她和表兄謝景立了婚約。雖然兩家只是互換了信物,但已將對方視爲親家。

    而這都是她來之前的事。

    因她並不是這個時代的土著,起先是排斥這種父母之命的婚姻的,但她必須適應這裏的生活,謝景人品樣貌也瞧着沒挑頭,她似乎是應該接受的。

    只是那麼些年過去,她始終也無法喜歡上謝景。亦且,她發現她跟謝景可能性情不和。

    後來就在她以爲她要在及笄之後按照婚約跟謝景成親、就此平平淡淡過完一生時,變故陡生。父親入獄後,謝家解除了婚約,顧家境況也越發淹蹇。再之後,她就嫁給了桓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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