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家貴妻 >97.第九十七章
    閣老竟也全無出面保他們的意思

    有兩條他想不明白,一是閣老爲何這樣輕易就放棄了他們,他們可是閣老在東南的得力襄助,即便辦他們可能是聖意,但閣老怎樣也應當嘗試挽回。他們皆是這般想的,這也是他們一貫的底氣。何況操刀的不過是個十幾歲的親王,閣老還怕了他不成

    二是,他獻瘦馬怎就惹惱了衡王了,那四個可都是姿容上乘的處子,還學過規矩,難道衡王不喜那種長相的女子

    到了顧妍玉成親這日,顧雲容隨着大房一衆人等趕去觀禮。

    她今日穿戴的俱是今年開春兒才添置的衣裳頭面,一身簇新,羅衣寶髻。

    穿戴雖非頂精細貴重,面上也只略施粉黛,但她麗質天成,只是這般,嫋嫋獨立,便若粉妝玉琢,顧盼之間,丰姿嬈麗,恍如瓊花映滿室,耀人眼目。

    彷彿姮娥飛月殿,猶似神女臨筵前。

    再過兩年容貌全然長開,不知是何等傾城絕色。

    周遭有意無意的目光不時朝顧雲容這邊投來,她卻兀自出神。

    待新郎郭瑞將顧妍玉迎來,顧雲容跟顧淑郁並徐氏一道立在女眷這邊遠遠觀望。

    她看着眼前按部就班進行的告祝、合巹等諸般儀程,禁不住就想起了自己前世出嫁時的情形。

    桓澈娶她是完全按親王納妃儀來的,即便時間倉促,也絲毫不亂,甚至與頭先幾個王妃進門時相較更加走心。一場婚禮辦得錦簇花團,引得萬人空巷。

    大凡女子,總對婚禮存有美好設想。顧雲容從前也憧憬過自己的婚禮,卻從不敢想竟是那等盛景。女子多多少少也會將婚禮的隆重程度與丈夫對自己的在乎程度掛鉤,又兼她是桓澈的特例,所以她一開始抱了很大希望,覺得假以時日自己必能完全走入桓澈的內心。

    但到頭來,她好像連他心的邊兒都沒摸着。

    她看到顧妍玉身上那件大紅妝花通袖袍,又想到了自己與謝景思想的相左。

    那會兒她尚未重遇桓澈,還在試着跟謝景相處,瞧見別家娶親,謝景感嘆說婚禮辦得過於奢侈,有那銀錢不如多置辦些產業。

    實質上娶親的那家家底殷實,那個排場對他們來說屬於正常。顧雲容覺得在能力範疇之內,婚禮是應當好好籌備的。她當時問他若他將來發達了,娶親時會不會好生辦一場。

    謝景轉眼看她,眼神溫柔,莞爾而笑:“若我發達了,成婚時該有的自然都會有,但不會辦成這樣,會辦得簡樸些。省下的銀錢,咱們可以添置莊子、鋪面,再不濟留着供兒女讀書婚嫁也是好的。”

    她被他說得有些窘迫,但還是問了一句:“若你坐擁萬貫家財,也只會辦一場儉素的婚禮”

    謝景點頭:“那不過是個儀程,花那麼些銀錢在那上頭不合算。”

    “可產業何時都能置辦,成婚一生卻只一次,不過分奢侈不就好了。”

    謝景仍直是搖頭:“沒那個必要。”頓了頓,又道,“不過你若一意想要隆重些,我可有所退讓。”

    這興許就是觀念的差別。謝景是個十分注重實用性的人,但她有時卻在某些事上抱有某種情結。他能遷就她一次兩次,難道能一直遷就她時日久了總會爆發矛盾。

    但她能留意到這些,大約更能佐證她不喜歡謝景。若是換成桓澈,她可能會有意無意地忽略掉這些,然後假裝他很適合她。

    禮畢開席,顧雲容本以爲到了二房正式顯擺的時候了,照着顧同遠那日的表現來看,少說也要擺五十張喫看大席面,異品食烹,茶果時新,再齊齊整整地擺上錦繡桌帷、妝花椅袱,還要有盆栽氍毹

    但等衆人被引入廳內,這些卻一樣都無。

    席面就是尋常平頭桌席的規格,每桌五果五菜,邊角還有幾桌散席。

    衆人面面相覷。

    婚禮倒辦得似模似樣,席面就擺這樣的

    顧同遠與方氏也被驚着了。事先說好的明明是設六十六張喫看大席,外頭再擺十幾張流水席,怎生眼下是這麼個光景他們可都在親戚跟前誇下了海口的。

    頭先因郭家說席面包給他們來辦,他二人便也未多想多問。郭家不是家底殷厚麼如今這般,是有意落他們臉面

    顧同遠憋了滿腹怨氣卻不好發作,受人敬酒時,也總覺旁人笑容裏帶着嘲諷,看賓朋們喁喁私語,也總覺是在嘲笑他們二房。

    輪到顧同甫敬酒,還不待顧同遠開口,顧同甫便先自笑道:“先前弟妹兩次登門急勸內子典賣田底給二房之事,我不知哥兒是否知曉。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要幫忙也不是這麼個幫法,此法頗爲不當,哥兒說是吧”

    衆皆譁然。

    縱是不明就裏的,聽了顧同甫這話,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顧同遠沒想到顧同甫會當場點出,臊得滿面通紅。實質上,他根本沒想到大房今日會來。

    二房已經再三請了,禮數週全得很,不來觀禮那就是大房的事,屆時旁人只會說大房心眼小不知禮,所以他們把樣子做足了,也順道氣氣大房。誰知大房非但來了,顧同甫還當面來了這麼一出。

    顧同甫眼中俱是譏誚。他入獄的這段時日,不知看清了多少人的嘴臉。世態炎涼,他頭先還未想到二房能做出這等寡廉鮮恥之事。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兩個房頭早就各過各的了,他不介意幫二房揚揚名。

    顧同遠片刻之間連丟兩回人,面上實在掛不住,酒杯都快拿不穩了。他正打算尋個由頭先遁,就見外間賓客忽然惶恐四起,紛紛奔逃,嘈嘈亂亂,驚叫不絕。

    在座衆人起先惘然,隨後聽清了外間所呼者甚,瞬間色變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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