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家貴妻 >109.第一百零九章
    訂閱比例50可正常閱讀,否則需延遲三日, 補足可立看  她猜測他此次來浙的主要目的很可能不是查案也不是督戰, 而是調查江浙官場與民情。

    國朝堂堂天朝上邦, 卻幾乎被倭寇打得擡不起頭來, 顯然是自己人裏面出了問題。皇帝怕是被一封封落敗戰報氣得睡不着覺, 便藉着于思賢的案子, 讓桓澈來浙肅清官場蠹蟲。

    前世的李博遠可能也是奔着這個來的, 但不知爲何今生桓澈代替了李博遠。

    而桓澈要想知道沿海抗倭情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徵詢於民。可自古民不與官鬥,這事做來許是不易。

    眼下他們父親的案子在他手上,他們不敢扯謊。至於桓澈之前將她們母女三人一併傳去, 大約是爲了掩飾他的目的。

    但若是這樣的話,有個地方說不通她一個小姑娘能知道多少東西爲何讓她也跟着

    顧雲容想得腦袋疼, 索性姑且丟開。

    她認識桓澈多時,有時候覺着自己比誰都瞭解他, 有時候卻又覺着她從未了解過他。

    她很難猜到他的心思。或者說, 大多數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猜的確切與否, 因爲他極少坦明心意。

    這應當與他的經歷有關。

    顧嘉彥自打上了馬車就開始安慰妹妹。他覺着小姑娘遇見被人退親這等事應當都是傷心的, 可他說了半晌,卻發現妹妹神色如常, 並無半分強顏歡笑的意思,倒是舒了口氣。

    但這口氣尚未舒完, 他即刻便又想起了一事:“小妹可要防着那位。”他朝前面擡了擡下巴, 暗指前面馬車裏的桓澈。

    “我看他就不像個正經人, 不好好查案,倒出來溜達,”顧嘉彥的嗓音壓得極低,“什麼體察民情,有體察民情帶上漂亮小姑娘的”

    顧雲容忍俊不禁。

    若以對女色的喜好程度來作爲正經與否的評判,桓澈簡直堪稱舉國正經楷模。在外人看來,他性情古怪又冷淡,莫說姬妾,他身邊連個貼身丫鬟都沒有。

    但他丰神雋拔宛如畫中仙,又是龍子貴胄,從前也有宮女丫鬟鋌而走險試圖去爬他的牀,結果牀還沒爬上就被握霧拏雲拎去宮正司或交與王府管事了。這些人後頭都沒了下文。

    皇帝爲給這個兒子娶媳婦一度十分絕望,只恨不能按着他的腦袋拉郎配。

    不過後來她見識到了他的另一面。

    其實她與他做露水夫妻的那晚,她就震驚不已。她以爲他這麼正經的人即便在意亂情迷的狀況下也不會多麼過火,誰知他那晚獸性大發,她翌日雙腿直打顫,險些爬不起來。

    顧雲容思及後來的事,垂眸斂容。

    她是他的特例又如何,她曾努力親近他又如何,他終是不愛她。如今她終於跳出他這個坑了。

    等父親的案子了結,她就徹底跟這個人沒有關聯了。

    顧嘉彥見妹妹前面竟在笑,又氣又急:“小妹莫看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說不得是個衣冠禽獸。”

    小姑娘最愛美好的姿容,那王爺簡直天生一把拐騙小姑娘的好本錢。

    顧雲容笑嘻嘻道:“你妹妹機靈着呢,哪兒那麼好騙。”

    顧嘉彥輕哼一聲,不以爲然。

    半個時辰後,桓澈的馬車在望仙橋下停下。

    他命衆人換乘竹筏,渡水至對岸。

    顧嘉彥下了竹筏,騁目環視對面一片稻田,是真有些懵了,王爺這是來估摸今年的收成的可這纔剛插上秧,綠油油的一片小苗苗能看出什麼來

    顧嘉彥正琢磨着,就聽桓澈問道:“江浙這邊稻田皆是這般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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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顧嘉彥點頭:“庠生曾往別處遊學,見各處水田相差不大。”

    他已得秀才科名,因而自稱庠生。

    “田埂最寬幾何”

    “約莫二尺有餘。”

    桓澈忽命一小廝去打探這塊稻田的主家。須臾,小廝回返稟說這塊地如今是一戶姓胡的佃農在耕種。

    桓澈點頭,着人將那佃農尋來,說要借他一小塊水田暫用,事畢會給他補償。

    桓澈是微服出行,但即便不看穿戴,單瞧那清貴的氣度也知非等閒之輩,那胡老漢揣度着補償不會少,當下滿口答應,末了好奇問道:“不知公子要作何用”

    桓澈淡淡道:“比武。”

    胡老漢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闊人就是花樣多,難道如今時興在稻田上比試耍子

    桓澈命握霧與拏雲拿上前來,立在田埂上過幾招,並交代要放開些,莫要顧忌腳下秧苗。

    握霧與拏雲這邊纔開打,遠處就有十幾個農戶抄起傢伙奔着這邊來。

    桓澈巋然不動,甚至連眼皮也未擡一下。

    顧雲容暗中觀察半日,悄悄拉了拉顧嘉彥的衣角,小聲道:“哥,你看這個方位我怎麼記着這是謝家的田”

    顧嘉彥一愣,四顧一圈,一拍腦袋:“好像還真是誒這可真會挑地方。”

    那撥農人才衝將過來便被桓澈身邊作莊戶人打扮的護衛攔住。農戶們嚷嚷着他們無故踐踏秧苗,要去官府告他們。

    桓澈身邊小廝懂吳語,厲聲道:“我家主人已徵得佃農同意”

    內中一領頭之人似是個管事的,冷笑道:“跟佃農說頂什麼用,我家東家可沒答應”

    顧雲容不以爲然。桓澈應當只是在做小範圍的試驗,縱是在稻田裏列一個小方陣其實也佔不了多少地方,既然不是興師動衆的事,即便只是賠償佃農也足夠了。這撥人顯然是來訛錢的。

    訛錢訛到親王頭上來了,竟還說要告官

    顧雲容轉頭看向桓澈,但見他根本沒往這邊看,只是聚精會神地觀察握霧與拏雲比試,隨後又逐漸命人加入對陣,直到加到二十五人。

    顧雲容微微眯眼,國朝兵士以隊爲單位,一隊二十五人。

    桓澈驀地從護衛手裏取過一柄七尺長刀,不時揮刀側襲衆人,又命其餘護衛如他一樣突襲,並逐漸往一旁的水塘窪地轉移戰陣。

    一面打,一面再往下撤人。

    顧雲容看着陣中越戰越勇的握霧與拏雲,倒也想起了些往生事。

    握霧與拏雲是桓澈的貼身護衛,武藝超絕,對桓澈忠心耿耿。顧雲容覺得這兩個性情搭一起極是有趣,握霧腦子比較直,拏雲則鎮日都是一副死人臉。

    所以顧雲容在背地裏給這兩個起了個綽號,沒頭腦和不高興。

    不過特性最爲鮮明的怕還要屬他們主子,只是這特性平日輕易不顯。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農人遽然驚呼少東家來了。

    顧雲容一轉頭,正看到謝景乘舟疾渡而來。

    謝景甫一登岸,便直奔顧雲容這邊來。他到得近前便急道:“我正要往表姑家中去,可巧就在半道遇上你了。兜兜快隨我走,我要跟表姑說,這婚不退”

    顧雲容覺着她該跟謝景談一談,但眼下顯然不是說話的地兒,思量一回,道:“回頭再說,表哥先回。”

    謝景又是怕她誤會,又是喜於偶遇,竟是囁嚅半晌,語不成句,眼睛裏全是顧雲容,農戶們焦急地訴了幾回秧苗被踏之事,他都一字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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