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季初和賽季末都是神仙打架,新老版本交替之際,臘月也到了。

    陳靈耀盤算着在春運前回家,畢竟自己這工作不用坐班,在家裏也能直播,想着自己離家這麼久纔回去一次,還是早些回去陪父母的好。

    這日起來晨跑,鍛鍊完洗了澡他便去敲白茶家門依照白茶要求,他需要每天叫人出門一起喫早餐,據說是爲了幫人養成每天喫早餐的習慣。

    反正只是一起喫個飯,陳靈耀也不覺得麻煩,每天叫人也就習慣了。

    白茶盤算的則是趁這喫飯的功夫見一面,要不然這一整天作息岔開了,見個面都困難。

    門鈴剛被按響,白茶家的門便開了,陳靈耀笑:“大豬蹄子早~”

    白茶腹誹:哪兒早了今天可比昨天晚了整整十分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人的消息絆住了

    他沒說出口,陳靈耀也沒多想,兩人一起前往早餐店。

    用餐時,陳靈耀跟白茶說了回家的事。

    白茶陡生出幾分不捨:“這麼早啊這臘八纔剛過,幹嘛就回家,再待幾天回去也不急吧”

    陳靈耀倒是沒所謂:“我半年沒回去了,一到臘月就有點想家,反正回去也可以直播,對工作也沒損害嘛”

    白茶看着陳靈耀,雖然他說得有道理,但對於其一臉嚮往的模樣很是不滿怎麼就一點都沒有對自己的不捨呢

    白茶心裏頭怨懟,臉上也強烈的“寶寶不開心”樣:“你就那麼想回去啊”

    陳靈耀只顧着喫,沒多注意白茶的表情,因此答得也隨意:“還行吧,主要是確實太久沒回家了。”

    “你對這就一點留戀都沒有”白茶試探。

    陳靈耀聽了這話,難得擡眸看着白茶,隨即笑道:“沒留戀啊反正過一個月我就又回來了,有什麼好留戀的”

    白茶被氣出一口老血,憤憤低頭,喝自己的粥。

    陳靈耀直到喫完早餐都沒發現白茶的異常,臨行前見人臉色不善,才問道:“大豬蹄子,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白茶拒絕回答。

    這無緣無故的,陳靈耀心想,還是先哄爲妙。

    “茶神~茶茶~你怎麼了嘛~”

    對方有意服軟,白茶也不扭捏:“你這一走就是一個月的,都不會捨不得我嗎”

    陳靈耀一想還真是,這會兒天天見面的,冷不丁分開了可不得想念一番,還是大豬蹄子想得多。

    他拍拍白茶肩膀:“沒事兒,我們還是每天晚上連麥,我有空也會給你發消息的~”

    白茶:“”

    算了,他什麼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自導自演算什麼

    白茶可算明白了什麼叫暗戀的痛,這特麼也太難受了

    只是時機未到他看着陳靈耀埋頭喫飯的樣子還是再等等吧,再等等。

    陳靈耀早上剛提這茬,下午就推着行李箱揹着辣條準備回家了。

    白茶接到消息,特地趕到客運站去送人。

    陳靈耀覺得自己這麼大人了也沒那麼矯情,一直勸阻白茶別來,勸了半天,那人還是大變活人似的站在了自己眼前。

    遠遠地,看見安檢處的白茶,長得像大學生,脾氣像小學生,明明被那麼多人關注着卻從不見驕縱,明明對這世界的理解像個老頭,卻還是一口一個“藥藥”說起話來不知羞恥爲何物。

    他着實是特別的。

    在這世界上,他是特別的。

    對自己而言,他也是特別的。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陳靈耀聽見自己的心跳,恍惚回到初見,他逆着光踩過喧囂站到他面前,擡眼就是熟悉的溫柔的笑。

    “藥藥。”

    陳靈耀也笑:“大豬蹄子~”

    白茶坐到陳靈耀身邊的空位上,信手逗着他懷中太空包裏探頭探腦的辣條。

    “幾點的車”

    一說起話,陳靈耀就沒了拘謹:“半小時後我不是讓你別來嗎”語氣裏滿滿的恃寵而驕感。

    白茶照舊寵着:“你都要走了我哪能不來送,這一走可就是一個月呢”

    陳靈耀刻意忽略了白茶話裏的百轉千回,尋話題說道:“除了老魏還從來沒有人送過我,你是第二個。”

    白茶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這好死不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自己搶藥藥

    陳靈耀看出了白茶的咬牙切齒,心知倆人不對付,唉自己就是這麼受歡迎,個個都想當自己的好朋友,真是沒辦法~

    他的手又搭上白茶的肩:“哎呀我們關係最好了嘛~”

    白茶瞟他一眼。

    陳靈耀見有效繼續哄:“我回家就給你

    打電話好不好”

    白茶點頭:“嗯,打,立刻打,馬不停蹄地打。”

    陳靈耀笑:“把通訊公司打爆”

    “嗯”

    兩人調笑着,時間過去得也快。

    檢票口跳出發車消息,陳靈耀背起辣條,打算跟白茶告別。

    白茶也起身,看着那人往前走了兩步,望望檢票隊伍有些長,便又轉過身來對自己說道:“再等會兒吧,人有點多。”

    又過一會兒,陳靈耀真打算走了,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揮手:“我走啦~”

    白茶頓頓,手鬆了松,又緊了緊,最終還是上前兩步抓住那人揮着的手,他往自己這邊一用力,陳靈耀便被帶到了自己懷裏。

    白茶一手箍着陳靈耀的肩,一手撫着他的腦袋,把人完全擁住了心跳才恢復節奏。

    陳靈耀一驚,想起白茶從早上到剛纔心心念唸的“一個月”,明白他的不捨,這突如其來的,自己也因離別矯情起來。

    他伸出手,想環住白茶的腰,又覺得這樣給裏給氣的,便往上,拍拍他的背。

    白茶沒抱多久便鬆開了手,他微微低頭,看着陳靈耀白癡的模樣,笑着擡手捏捏他的臉:“回去了記得想我。”

    陳靈耀喫痛,眉頭擰了擰,卻也沒阻止對方胡作非爲:“嗯”

    發車的語音又播了一遍,白茶這才完全放人:“去吧”

    話音剛落,白茶便覺得思念成藤,繞滿了整顆心臟。

    人還沒走呢,就開始想了,這往後三十天可得怎麼過啊白茶覺得人生頗有些灰暗。

    陳靈耀把行李和辣條都放好,等車發動了腦子纔開始運轉。

    剛纔白茶抱他了還跟他說記得想自己

    媽耶給給的

    卻覺得很歡喜。

    他才明白,自己覺得白茶特別,是因爲白茶對他特別。

    從那場對局開始,白茶就一直在把鏡頭外的另一面給自己看,他的幼稚,他的蘇,他的小霸道和小情緒,陳靈耀接受着,開心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如今熟稔而習慣的地步。

    回頭看看,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故事,不值得稱讚,不值得傳頌,自己卻紮紮實實跟這個人認識了、相處了,陳靈耀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他朋友很多,卻沒一個像白茶這樣讓自己掛意的大家都忙着過自己的日子,哪有空管對方那些雞毛蒜皮。

    可白茶卻還是進到了自己的日常,“朋友”這個詞變得生活化,他不再只是情緒上的慰藉,也是日常的掛念。

    那人啊還真是夠特別的。

    陳靈耀閉上眼睛,嘴角跟着心情一塊兒向上。

    陳爸爸陳媽媽知道兒子今天回來,特地做了一桌好菜等着他。

    陳靈耀一到家,辣條和自己的肚子一起叫。

    陳媽媽嫌棄地看着一下地就找貓糧喫的辣條:“你怎麼還把貓帶回來了”

    陳靈耀無奈地笑笑:“媽,那是我兒子,跟我回家過個年沒毛病啊。”

    “領個貓回家還不如領個女朋友回家,再不濟男朋友也行”陳媽媽撇撇嘴。

    自從陳靈耀上大學,陳媽媽對他找對象這事兒就着急,奈何從十八歲催到二十三歲,他就是沒談過一場戀愛。

    那哪是陳靈耀不想談,現實就是這麼多年以來他還真沒對哪個姑娘動過心,連最初的那點悸動都沒有,他也不想繼續發展,因此除了老曹媳婦兒他跟那些女孩子們的交情都很淺。

    席間,陳媽媽又講起這話:“兒子啊,你說你也有工作了,年紀也到了,怎麼還沒談過一場戀愛呢”

    陳靈耀:“”

    “那個,兒子啊”陳媽媽湊到陳靈耀眼前,“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聽到這話,陳靈耀忽然被飯嗆到,咳嗽起來。

    陳媽媽一看這架勢估計大差不離了,頗有些遺憾:“沒事的兒子,我跟你爸爸都想過了,大不了以後沒孩子嘛,我們也不是那麼頑固的人,你也別瞞着我們了”

    “不是媽”陳靈耀再陳父陳母一片慈祥的目光中極力解釋,“我只是沒女朋友而已,你們至於嘛”

    陳媽媽示意陳爸爸開口,於是老陳語重心長地對小陳開始洗腦式說教。

    “爸爸媽媽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們都支持,你別學三號樓那家的兒子,父母那邊說不通就自殘,不就是同性戀嘛,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哪有說不通的道理”

    陳靈耀哭笑不得,他父母鐵了心把自己當gay,當就當吧,反正單身狗跟gay的區別也不大。

    於是他應道:“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自殘的。”

    在陳父陳母一片慈祥的目光中,陳靈耀的性取向被強行轉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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