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州列國傳 >第三十七章 榮光休氣紛五彩
    頔夜公主的這一聲八尺,喚醒了姬雪的回憶,也喚醒了二人,在宋國公主府上最天真無慮的回憶。

    “我會將夫人的魂魄如數盡還,再送她渡過忘川,下一世,繼續追隨仁公,不過···”姬雪無奈地垂下眼瞼道。

    “我不需要你這一時奉上,我要的是你的心。”

    姬雪知道,頔夜公主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明白自己對她的這片赤心了。

    他將月華夫人的七魄從真元之中凝聚,幾經反覆,如數放出。

    三魂七魄,乃渡忘川。

    可他卻因歸還了七魄,真元遭受重創,致使元神出現了裂痕。

    頔夜公主此時,最是孤立無援之時,姬雪難以放心就這樣離開了她,於是,便每夜化作魚身入水,從而減少對真元的使用。

    可是姬雪並不知,放魂受損的真元若不及時內修,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會侵害元神,而後形神俱滅。

    這些話,是白老用天嬰幫他修補真元的時候告訴他的。

    得幸是他及時趕回了蝴蝶谷,又及時叫回了老白,否則真元受損到無法修補,就會導致元神散盡。那麼從此以往他便再也無法恢復人身,永生永世爲最初橫公族形態。

    可是少公子並不知道,姬雪離開頔夜公主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爲他的真元受損。自頔夜公主經臨酉一戰損失了大半的兵馬,爲了能在短時間內重新獲得兵力,奪回宋國的國君之位,所以決定前往梁國,藉助梁國的兵力,再次征討姬太后。

    而現在位的梁國國君,正是早前與頔夜公主有着婚約梁國大公子商溫。

    此舉是頔夜公主身邊的一位夜家老尊所給出的建議,而並非頔夜公主自己所願。

    可若是頔夜公主藉助梁國的兵力奪權,必將二人早前的婚姻舊事重提。

    想當初頔夜公主出逃之時,月華夫人曾書信於還是梁國大公子的商溫,讓他帶着兵馬前去宋梁邊界的廣靈接應頔夜公主。

    不知是由於路程遙遠,還是因當時梁國在位的梁熙公不願身爲儲位的大公子商溫去趟這趟渾水,總之月華夫人這一封信如同沉石落水,驚起了波瀾,卻未聽到任何聲響。

    最後頔夜公主在去廣靈的路上被洛蟬夫人派出的叛軍追殺,才知逃亡的路線已被他人知曉,並且泄露於洛蟬夫人。

    不得已的情況下,頔夜公主更改了路線,才逃去了陳國的終首山。

    姬雪明白頔夜公主心裏的隱忍,否則憑她這樣一個高傲的人,怎會心甘地去求曾經將她棄之不顧的人。

    自他捨身放了月華夫人七魄後,頔夜公主對他的態度相較以往,變得大相徑庭。她逐漸敞開心扉接受了姬雪,並認可他的陪伴,對他的信任更是與日俱增。

    她知姬雪對她喜愛的心思,因此在面對他時比往常更要仔細謹慎,生怕因爲她與商溫的舊事重提,使得姬雪心生怨恨,離她而去。

    頔夜公主的小心翼翼,讓姬雪倍感珍惜,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知道她開始在意他,開始接受他,他興奮不已,可卻他明白,她所選擇的路,必定是要放棄私情,忘卻情愛。

    他在塵世裏早已是歷盡千帆,看過太多的虛與委蛇,陰謀狡詐,唯有讓他沒法放下的,其一是被白老頭逼着保護君家所發的毒誓,其二便是這頔夜公主了。

    可若是此時,他仍舊待在她的身邊,不但會讓她左右爲難,縛手縛腳,更讓本所揹負的一切的頔夜公主,忘卻初衷,壯志難酬。

    姬雪深愛頔夜公主,因此也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懂她,他狠下心故意與她因商溫的舊情吵了起來,說了幾句狠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

    他一直背對着她走,卻未見她眼裏愧疚。

    少公子看着姬雪,見他眉宇之間似陰雲瀰漫,更是大悲之相,他問道:“她未必明白你的用心良苦,若因爲此事覺得你是那負心之人,從此以後對你心有嫌隙,你這好不容易得來傾注,豈不又要失去,你這樣做值得嗎?”

    姬雪從悲慟的回憶之中清醒過來,他望着少公子:“你將金蠶噬心蠱的母蠱封印於自身,既要承受月滿陰氣盛之時,蠱蟲啃噬一般的疼,從今往後任何的毒藥與傷口都是致命,爲了福祥公主,你這樣做,值麼?”

    “我與你不同,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故意要讓福祥公主心有不安,就算不在我身邊,也沒有辦法放下我,可你呢,你與頔夜公主,你纔是先離開的那個人。”在面對感情時,少公子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這使姬雪頗感意外。

    畢竟他認爲,少公子於福祥公主,就像他於頔夜公主一樣。

    “看來昭明君這個位置,你並沒有做,就連感情也都是能拿來算計的,若是福祥公主若是知道了真相,她還會如現在一般喜愛你,將你視作她的良人嗎?”姬雪再將真元凝聚於胸口,而後慢慢歸位於元神之中。

    他的真元,算是恢復如初了。

    “你不過是知道福祥公主喜愛你,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想必頔夜公主也同你是一類人,她心中清楚,我離開的原因,否則憑她的性格,背叛她的人,只有死或是被她棄之不顧,她哪裏還會派人一直跟着我,擔憂我的安危呢?”姬雪緩緩地站起了身,看着少公子認真地說道。

    “故人之心不易變,但滿腔熱血總會冷,莫要讓福祥公主喜愛的熱血變冷,否則你會後悔你當初所有的算計。”

    少公子愁上眉頭,想當初他在蔡國時所做的一切,已被綏綏所誤解是因權利的爭鬥而行。

    不同於姬雪說的,少公子並不是有恃無恐,而是無力辯白。

    以往,少公子總是這樣想,若是綏綏不相信他,他怎樣辯白都是無用,若綏綏信他,就算他不解釋,她也會明白他的真實情感,他的真實用意。

    可今日聽了姬雪這一番心裏的話,少公子突然驚覺,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失去福祥公主,是遲早的事。

    他拉着真元剛剛恢復的姬雪,立即追隨着君綾和福祥公主的腳步追了上去。

    憑着君綾帶着福祥公主一路策馬奔走,少公子總以爲她們會提前抵達南米,卻沒想在出了蝴蝶谷後的古井鎮上,發現兩人正在雅俗小館之中喝的酩酊大醉。

    少公子以往從未見過君綾喝酒,更何況是福祥公主喝得爛醉地模樣。他與姬雪兩人安撫住一個,另一個便又撒起了潑。

    最可憐的,當屬雅俗小館的東家顧長安。

    當時,少公子與姬雪兩人看到君綾的馬正在雅俗小館門口歡快地喫着草料,二人相視了一眼,同走進去,就看到水晶簾後面的顧長安,被已經喝醉的君綾和福祥公主二人逼迫地斜坐在牆角,認真地聽着二人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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