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州列國傳 >第十九章 積翠流霞滿坑谷
    竹條隨着少公子的真氣四散於水面,速速推開了遼闊的碧波萬頃,翡翠一般地波光粼粼。少公子負手而立猛地點起了腳尖朝着湖上飛去。借力於竹條,點水於湖面,少公子衣袂翩翩,帶着神采飛揚的自信,穩穩地落在水臺上,隨後他仰起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莊荀。

    莊荀摸了摸下巴,猛地從樓上一躍而下,輕巧落地之後,片刻舒展筋骨,才緩緩地走到臺上的涼亭裏跪坐在榻上。

    “老白的徒弟教的還不賴。”莊荀先生擺弄着面前的茶具慢慢地道。

    少公子不刻便聞到了淡淡的茶香,隨即走上亭子,與莊荀面對面地跪坐在軟榻上面。

    莊荀先生泡茶的方法與白老頭教給少公子的相差不多,想是兩人在垂釣之時,也切磋過茶藝。玉碗翠湯,不光是賞心悅目,連味道也不是一般的好。

    “這燕山的雲霧一般人在我這裏可喝不到。”莊荀先生淡淡的道。

    少公子四指託碗,一飲而盡,口中的甘甜回味綿長。

    “先生的茶必定是好茶,不管是楚地的翠縹還是周地的銀針,都比不上先生的雲霧。”少公子垂下眸子十分乖巧地道。

    莊荀十分享受少公子拍的馬屁,繼續填滿了少公子面前的玉碗道:“方纔聽不言,你二人是來我這裏做客的,可是燕君派你們來勸我與韓子入仕的”

    少公子擡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轉眼間就能如此清醒,想那方纔的醉態根本就是裝出來的。酒樓談喝酒之時澹臺不言也已經過他們前來的目的,料想這莊荀也早就猜出來他們背後的人是燕君吧。

    “ 道無爲,順其自然趨勢而爲,無親無疏,老頭年歲大了,就喜歡花鳥魚蟲,不喜歡人了。”莊荀先生淡淡地道。

    “先生哪是不喜人,只不過不想被權勢所牽制罷了。”少公子開口道。

    “你回去告訴燕君,這地自有道,道常無爲而無不爲,聖心之人無爲而民自化,好靜而民自正,無慾而民樸,無事而民富,讓他莫要再沒事找事。”莊荀輕飲了口茶湯,神情怡然自得。

    “何爲地之道,何爲聖心之道,先生也是從鬼柏大人那裏頓悟的,即收了不言做兵家的徒弟,爲何不肯收燕君的兒子做莊家的徒弟呢”少公子垂下眸子隱去了心思,這句話也是爲自己問的,若是他也能師承莊荀,何懼在九州之上詭動風雲。

    “兵道在於練而莊者在於悟道,兩者不同自然不能相比,況且不言那傻子雖然傻了點,但卻受了万俟忌的影響,秉性不會壞到哪裏去,自然也不會做出什麼壞事,燕君本就沒有一顆聖人之心,你且他的兒子能好到哪裏去,況且方纔你也看到了若不是蓉兒攔着,那子險是要將我的房子給踏平了。”若不是因爲有年初的垂釣之約,莊荀早攜着徒弟去雲遊下了,哪還輪得到被輩的人堵門口。

    “燕君本意就沒想要傷害先生,否則憑燕君之力哪是簡蓉一人可以抵擋的。”少公子不緊不慢地道。

    聽到少公子的話,莊荀先生笑了一聲,飲下一碗茶道:“你與老白不愧是師徒二人,他和韓子二人不赴垂釣之約,你卻來這裏給我找不痛快。”

    少公子沒有再言語,他本以爲莊荀在少公子完話之後會氣的拂袖而去,可他偏偏卻沒有,相仿仍舊笑意綿綿,心平氣和地與他着話。

    “早先你不願意做燕君的客,可現在偏偏又相反,做起燕君的客,你究竟是想做些什麼,想要得到什麼,老身我自然管不着,不過作爲你師父老白的同輩,我還是勸你一句,莫要事事都想要攥在手心裏面,這世上事事難料,終有你攥不住的東西,一切皆命,圖謀不軌終究是傷人傷己罷了。”莊荀的話一字一字地從耳過,卻死死地鑽進了少公子的心裏。

    他最開始是不想做燕君的客,帶着澹臺不言來這趟莊荀這渾水過河。可機緣巧卻遇見了莊荀,且他又將澹臺不言稀裏糊塗地收作了徒弟,並許諾言傳身教以兵家之事。少公子方纔又經試探得到了證實,莊荀是萬萬不會將連慕君收進門下的。如此一來燕君往後對澹臺不言的看重與依賴就會更深一步,甚至有可能將燕國的兵權交給澹臺不言。少公子攀附燕君想要爲父報仇,然而燕君自然也不會讓人白白利用的,若是將來反目成仇,澹臺不言便是少公子手裏最後的遁甲。

    “誒呀,了真麼多也乏了,老身我要回去躺一躺,歇一歇。”莊荀慢慢站起身,走出了涼亭。

    少公子見狀也跟着起身走在莊荀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水臺的石欄之處,莊荀擡起手,觸碰了石欄臨水盡頭的蓮花石雕,頃刻之間一展寬大的浮橋便從水下凸顯了出來。

    莊荀悠哉地走在浮橋上面,回過頭對少公子道:“有的時候,換種方式,能找到另一種捷徑,若你真的想要,就要多花一些心思去找,讓別人知道你付出的多,你纔能有更多的回報。”

    少公子望着浮橋之上的莊荀,青絲雖然參着白髮,一雙深邃的雙眸卻看得透這世上的人心,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依舊丰神逍遙,衣袂隨風蹁躚,融入這地翠色之中。

    簡蓉和澹臺不言是接近傍晚的時候纔回到的農莊,農莊裏面的廚娘已將晚飯做好,只不過莊荀先生卻藉口身體不適沒有與少公子他們一齊用飯。

    用飯之時,簡蓉盯着少公子欲還休,少公子等了半卻不見她有話出,索性心一橫放下碗筷裝作要回房休息。簡蓉見此,即刻開口問道:“師父白日可是與你了什麼,怎麼我與不言出門之時還是好好的,這會兒又身體不適了”

    少公子嘴角勾笑,首先想到的是,澹臺不言才帶這姑娘出去一下午,回來便改口稱他爲不言,這半的光景倒是用了什麼方法討到了簡蓉的歡喜,少公子很想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過午先生與我細品雲霧之時還是好好的,一提到被爽約的事情,就十分沮喪了。”少公子話之時輕瞥澹臺不言,見他看向簡蓉時的表情就像老樹開了花,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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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個人的頭頂都長出了枝椏。

    簡蓉垂下眸子緩緩地道:“公子可知爲何白老與韓子沒有赴垂釣之約嗎”

    少公子轉了轉眼珠,搖了搖頭道:“不知。”

    “因爲韓子的十五之時,即將嫁女,所以不能來赴垂之約,而白老也是因爲要參加韓子女兒的婚禮,沒法來這兒。”簡蓉的表情略帶沮喪,卻讓少公子存了心思。

    “可否是師父依舊沒有介懷,因爲自己未能守約去齊國救韓子先生一家,韓子先生的妻子被齊國宗親殺害的那事”澹臺不言心翼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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