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州列國傳 >第十八章 閒愛孤雲靜愛僧
    渝州初現的時候,白老將我喚醒。

    我睜開雙眼,看着白雲之下的渝州城,緩緩地站起了身。

    渝州,因渝山而得名,處於陳國與息國的交界,卻屬於陳國。曾有詩篇寫到過:“一躍息東百餘里,不知雲上有渝州。”

    雲上渝州便是這裏的懸崖寨最好描述了。渝山地勢陡峭卻也穩固,因耕種的土地有限,更別提給人建房子住了。

    後來有人將房子修在了渝山上,雖是上下山有些勞累,但卻勝在山間風景獨秀,更有舒坦的地方可以容身。

    勤勞的渝州百姓見這法子不錯,便都將房子都修在了渝山上,這逐漸地形成了渝州懸崖寨的獨特風景。

    從駮的身上居高臨下地遠遠向渝山望去,一幢木屋連着一幢木屋,懸在山崖邊上看着危巖聳峨,卻十分有趣。

    白老吹起了口哨,示意駮落在渝山頂的空地上。渝州的百姓皆住在山腰的懸空處,因此渝山的山頂向來人跡罕至。駮這龐然大物落於此,也不會嚇到當地的百姓。

    駮落地之後,白老頭想要將它封印回良駒的模樣。可駮卻搖了搖頭,迅速地躲在我的身後,依舊用它那頭頂的鬃毛,蹭着我的肩膀。

    我被它這突如其來的一蹭,閃了一個趔趄。回頭見它這龐然大物居然還衝我眨着眼睛,似是在撒嬌。

    “它似乎不太想變回良駒的模樣哦。”我將昏迷着的孃親架在肩膀上,看着白老頭道。

    “它若不變回良駒,誰在這山路上馱着你孃親呢”白老無奈地揉着額頭。

    我細思白老的話,倒覺得這是個很嚴酷的問題。

    我望着路途崎嶇的山路,回過頭亦是委屈巴巴地看着駮道:“你再幫幫我,待到了懸崖寨,我買給你三斤黑豆做補償可好”

    駮一聽到有豆子喫,立即雙眼放光,連忙跑到白老頭的身前,探出爪子抓着白老頭,讓他將自己封回良駒地模樣。

    白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木杖輕輕地敲了敲駮額間的角,少時駮又變回了良駒的模樣。

    白老頭擡起手摸了摸良駒的鬃毛道:“你這傢伙,彷彿我平時餓着你了一樣,三斤黑豆就把你弄的服服帖帖,給英招聽,豈不是會讓他笑掉大牙。”

    良駒搖了搖脖子,喘了喘粗氣,轉過身子走到了我的身邊,繼續用他那撮鬃毛蹭着我。

    我莞爾,擡起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雙耳,而後便將孃親放置在它的背上。

    此時已是夕陽斜下,不再似白日那般炎熱,渝州山裏也陰涼,更是驅走了夏日的燥熱,除了山路有些難走之外,倒也使人覺着舒服。

    白老頭白被安置在懸崖寨上的一處當地人開的客棧裏面,待到了之後,先將我孃親安頓好,再帶着我去見白。

    走到懸崖寨的時候,正是夜色初上,萬家燈火如豆,散落在黑暗之中,散發着陣陣閃爍,層層緊挨,由上而下仰望,到覺着像是上的星河散落在了凡塵。

    我將孃親安置好後,便跟着白老頭一道去了白住着的屋子。

    渝山崖邊會有幾處季節性的流水瀑布順勢而下,於是懸崖寨上除了建造的高架木屋,最多的便是利於取水的水車。

    如今正是夏季,瀑布水量充沛之時。我們所住的客棧裏面,唯有白的屋子邊上有一個的水車,以供院子之中的花草吸取水分。

    我尋着熟悉地薰香味道走了進去,卻見堂內的榻上,姬雪正危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他聽到了我與白老頭走進了屋內,卻始終不睜開雙眼,他緊縮着眉頭,對我似有怨氣。

    我委屈地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想是他潛入白素的營帳之中,見白受了一身的傷,於是便把過錯都算在我的身上了吧。

    我衣服上又落了淚滴,暈開了大片,我微微側過頭,卻見玄色的帳幔後,似是有人正躺在那裏。

    我轉眼一想,那牀上的人一定是白了,於是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掀開簾子看看他到底如何了。

    “福祥公主,在拉開幔帳之前,你最好先做了充足的準備,君執傷的很嚴重。”姬雪終於開口講了話。

    我心裏咯噔一聲,拉着幔帳的手也開始顫顫巍巍。我低下頭,透過玄色的幔帳隱約地能瞧見人影,卻不見他動。

    我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地拉開了幔帳。

    牀上的白緊閉着雙眼,呼吸微弱,他下身蓋着薄被,上身,從胸口到肩膀,從腰肢到胸膛,有着數不清的刀傷,雖然已經都結了痂,但是從結痂的顏色上,就知道當時的傷口定是不淺,有一道最長的刀疤,觸目驚心地從腰肢伸向他的後背,猙獰可怖。

    見此情此景,我捂着嘴巴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聲響,身子忽地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

    我靠着牀邊望着他俊俏卻又蒼白的臉,心早已經被擰成了麻繩,透不過氣。緩過來一些的時候,才發現拭淚的衣袂已經溼透了。

    “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蠢到執意要救雉兒,你也不會被白素傷成這個模樣,最應該渾身傷痕的是我纔對。”我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他還溫熱的面龐,真實地感受到他還活着,卻聽不到他喚我綏綏。

    我的額頭緊貼在他的側臉,那一刻,我真希望當時被白素扣留下來的是我,而非他,我看到他白皙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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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下邊,佈滿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我忽然渾身冰冷,氣到發着抖。

    白素這仇我暫且記下了,若有一日我能力觸及,必定將他亂刃刺死以解心頭憤恨。

    “我潛入白素營帳,見君執是被綁在牀上的,他那時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許是之前的傷口沒有處理,身上的血,染紅了他身下牀褥,不過白素那廝應該沒揀着便宜,否則他也不會喂君執喫下了佛孟春。”姬雪踱步到我身側,扔給我一塊的巾帕。

    我接下他丟給我的帕子,胡亂地將臉上的淚痕擦了乾淨,我仰起頭問道:“白身上佛孟春可否能解,我的身上有噬心蠱的子蠱,可否能幫上什麼嗎”

    姬雪搖了搖頭,沉重地道:“子蠱的唯一作用就是與母蠱建立感應,想必你在白老頭的茅草屋裏,所有過的那一段猶如剜心之痛的感覺,就是君執服用了佛孟春後,用真氣盡力地壓制,卻被金蠶噬心蠱的母蠱所蝕之時的疼痛,這佛孟春不是不可解,只是不好解罷了,此藥本就是屬於淫邪之物,不僅可以消滅人的意志,還能從嗜藥成癮上徹底擊敗一個人,消磨一個人的所有,況且君執的體內還有母蠱所棲,佛孟春對他造成的損害,會比常人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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