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州列國傳 >第二章 相親相見知何日
    宋錦書搖了搖頭:“天突然轉涼,不過是有些凍着了,不礙事。”

    “怎麼,阿容沒有爲丞相和宋爾延張羅冬衣嗎”按照輩分來說,莘姑姑是宋家媳婦莘嬌容的二姨母,她這樣稱呼莘嬌容倒也不見外,雖然兩家是姻親關係,可少公子卻覺着面前的莘姑姑與宋錦書兩人的關係,存在着微妙的異常。

    “去年的冬衣還未上身,不想這般浪費,所以吩咐了嬌容莫要在爲我添置,哪想今年的冬日來的這樣早,我這些日子犯懶,也忘記吩咐侍童提前將冬衣拿出來晾曬。”宋錦書擺擺手,側臉看見少公子帶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神情坦蕩蕩,直面少公子的懷疑。

    他這一生,總歸只爲一人,無論這世上對他有多少詆譭和嘲諷,他從來都不曾退縮,亦不曾悔改。

    “我那還有去年結餘的銀鼠毛皮,夠成一件斗篷的,你若不嫌棄就隨我一同去朧北宮,待我與周王和昭明君量完冬衣尺寸,在與你挑選斗篷樣式。”莘姑姑似是對宋錦書有着異常的熱情。

    可這番熱烈撞在了宋錦書的身上,卻驚不起任何反應。

    “姑姑的銀鼠毛皮還是留給昭明君吧,他初入周地,自小沒經歷過這樣的寒冬,姑姑作爲周王宮的司衣主事,有些事情更要爲周王多思慮着些。”宋錦書拒絕了莘姑姑,並搬出了周王,擋在了二人之間。

    這是在告訴莘姑姑,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做出來是應分,有些事情,做出來便是逾矩。

    莘姑姑聽到宋錦書的話,神色難免有些落寞,可她並不再爲難宋錦書,只是苦笑地垂着眼眸,沉默着低頭不語。

    “莘姑姑的一番好意,丞相就莫要拒絕了吧,周王賜我的狐皮輕裘有許多,不差姑姑那些銀鼠毛皮,若是讓外人得知了,豈不是會言語王舅的照顧不周,一塊銀鼠皮毛還要與丞相搶奪。”少公子看出了莘姑姑對宋錦書的情誼,自然也想做個成人之美之人。

    聽到少公子的話,莘姑姑的眼前一亮,她側顏定睛地瞧着少公子,目光如火能把少公子灼個窟窿。

    少公子那時只覺的莘姑姑是在感謝他的幫忙,挽留宋錦書。直至後來才明白,莘姑姑將他的首肯當成了清河公主的首肯。

    莘姑姑認定,宋錦書的頑石之心皆由清河公主起因,若是清河公主首肯她對宋錦書的這份心思,那她便有機會走進宋錦書的心裏了。

    世人皆是當局者迷,莘姑姑也不例外,她不明白,也不會懂,就算是清河公主與宋錦書落得個背道而馳,她也沒有辦法讓宋錦書的癡念轉移給她半分。

    宋錦書聽了少公子的話皺了皺眉頭,後來細細地想了一下,覺着少公子說的並無道理。如今少公子正是聖恩眷寵,哪裏又缺的了一塊皮料

    宋錦書舒展了峨眉,舉目直視少公子,他想着今日的少公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光說他這一大早無周王傳喚就出現在了朧北宮,更是將今日莘姑姑去他宮裏量衣的事情給輕易地忘記了。甚至還和莘姑姑一同,想盡辦法地把自己挽留在朧北宮。莘姑姑挽留他,他自然知道是爲何;可是少公子挽留他呢宋錦書嘴角露出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微笑。

    宋錦書不動聲色,想來是少公子有事情與他商量,卻不知如何開口,撞上了莘姑姑,只能硬着頭皮同莘姑姑一起挽留他,纔不會顯得尷尬。

    “不如丞相還是同我們一道去朧北宮吧,我見丞相腰上掛玉牌的絡子鬆了,剛好可以替你重新編的緊一緊。”見宋錦書已經猶豫了,莘姑姑再次挽留。

    宋錦書低頭看着自己腰上的絡子,確實是已經鬆散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轉過身又往朧北宮走去了。

    莘姑姑見宋錦書被說動了,立即喜笑顏開地跟在他身後,與他一同往前走去。

    她這些年來的挫敗,全在此次得到了釋放,直接將少公子忘在了腦後,仿若整個人都散發着與往日不同的神采飛揚。

    朧北宮的暖閣,鏤空的青銅仙鶴炭爐正散發着暖暖的熱氣,周王坐在赤色鋪滿芙蓉錦的暖炕上看着竹簡,他面前放置竹簡的小桌上還溫着茶湯,聽到剛同他議事後離開的宋錦書又回來了,周王含笑放竹簡,走下了暖炕

    “丞相可是出門就被人給堵住了”周王見到少公子與莘姑姑兩人跟在宋錦書的身後,故意笑道。

    “舅舅這是說笑了,執本想一早來給舅舅請安,偏偏忘記了今日莘姑姑要與我量體做冬衣,莘姑姑這才一路從清溪宮追來,這不正好將舅舅與執的冬衣一起量裁了。”少公子隨着宋錦書一同向周王拜禮而後說道。

    周王點了點頭道:“思年倒是每日這時都來朧北宮,可往日都是與宋丞相點頭而過,今日可是憑着昭明你的顏面上,她才能與丞相說上幾句話。”

    思年,應當是莘姑姑的名字,周王與莘姑姑如同老友一般的言辭,到是讓少公子察覺到他們二人,似是也有些曖昧不明。

    “王上莫要取笑思年,我是見丞相衣着單薄又身體欠安,這纔想說親自縫製個斗篷,以防王上的丞相病倒了,就沒人與您分憂解難了。”莘姑姑雖說是在爲自己辯解,可怎麼聽着都像是在埋怨周王不關心自己臣下的身體建安。

    周王大聲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便咳了起來,他捂着胸口,面色蒼白,越咳越嚴重。

    莘姑姑立即上前,奉起還溫着的茶湯遞給周王,擡手在他後背順着氣:“王上怎生咳的這樣厲害,有傳太醫院的人來瞧瞧嗎”

    周王飲了一口茶湯舒緩了些許,可面色還是蒼白:“不礙事,病,每到這個時候總會咳上一陣,不過今年的冬日似乎來得早,這罪又要多遭一些時日罷了。”

    “可否讓執瞧一瞧”少公子見周王咳嗽時面色並不是與常人一般的潮紅,而是有些病態的蒼白,好似像是長期纏身的疼痛,並且逐漸嚴重。

    如今他在周地根基未穩,少公子自然是不想這棵大樹倒下。

    “昭明君到還會瞧病”莘姑姑神色存疑,疑惑道。

    “他的母親是清河公主,憑着妙手回春的醫術,救安陽百姓於瘟疫之中的清河公主,你說他會不會瞧病”一直沉默着的宋錦書聽到莘姑姑的質疑,立即開口反駁。

    少公子其實完全不在乎別人是否相信他會瞧病,反正他長得也不像個會瞧病的,任誰存在這個疑慮也是理所當然的。

    少公子略有詫異的是宋錦書對他的維護,也詫異每次提到清河公主時,宋錦書那深邃又明亮的眸子閃出着不同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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