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君,你這是在威脅孤。”蔡侯想要起身同少公子理論。
少公子起身走上前,將手輕輕地放在蔡侯的肩膀上。
一股渾厚的真氣將蔡侯才擡起來的肩膀按了回去。
“國君莫要生氣,執還盼着國君可以護着福祥公主,哪裏又敢脅迫國君呢”
這是蔡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少公子的殺氣,他手掌凝聚着的真氣,生生將蔡侯壓在小榻之上動彈不得。這力道彷彿就在蔡侯的耳後,少公子再一使力,便會震破蔡侯的心脈。
“我已經想好了一種可能,便是殺了你,帶走綏綏,回蝴蝶谷去,自此再也不顧塵世,可我還有另一種想法,便是饒恕你,讓綏綏暫且留在蔡國,而我繼續做周地的昭明君,我這一念之間的決定,現下,全在蔡侯的選擇。”
“是要一個盟友,還是要自己送命,蔡侯可先要想好。”
少公子的話傳進了蔡侯的耳朵,也傳進了正在給蔡侯看病醫官的耳朵中,那醫官哆哆嗦嗦地擡頭看了一眼少公子,猛地起身想要去通風報信,還沒開口叫喊,便被少公子用他藥匣裏面的銀針,刺中了喉嚨上的穴位,不能言語,也無法動彈。
“你若想要孤的命,早就動手了,不必用話來威脅孤。”蔡侯收起憤怒,既不膽小的懼怕,相反十分平靜地與少公子說着話。
“想要孤的命不過是下下策,畢竟你仍然不想放棄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孤也不想放棄伐楚的機會。”
少公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就表明他接受了少公子的脅迫。少公子放開手,順便將那個被定住的醫官喉嚨上的銀針拔下。
沒了銀針,醫官猛地倒在地上,嚇得連頭也不敢擡。
“還不滾過來給孤繼續施針。”蔡侯回過頭朝那醫官吼道。
醫官畏畏縮縮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上前繼續爲蔡侯臀部上的淤青施針化瘀。
“你且放心的離開,孤答應你不再碰她,不過你最好記得今夜你與孤說過的話。”蔡侯枕着雙手,閉着眼睛不再看少公子。
“執必當謹記。”少公子搓了搓雙手,心滿意足地回道。
少公子從莫央宮出來已經是月至中天,他忍不住又去了合歡殿見了綏綏。她仍舊是伏在香案上睡去,想必是拒絕了與少公子同歸,心裏縱然不願,但也不能做一不義之人,拋棄自己的母國,左右兩難,憂從中來地哭着睡去了。
少公子將她抱在懷中,聞着香暖的馥香,從未有此刻一般,希望時光終止,這樣他便能永遠抱着她,永遠。
他留在綏綏身邊小憩了片刻,一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一般的灰白。少公子才依依不捨地輕吻了她的額頭,起身離開了她。
相對之前,少公子的心裏安定了些許。從容地駕馬從爾雅城往南米奔去。抵達澹臺家時,澹臺大伯已經歸來三日之久,先是聽聞澹臺成蹊說少公子想要得知天嬰的事情,這些時日纔沒有再離開府上,專心地等着少公子回來。
澹臺大伯說,這天嬰來歷十分蹊蹺,有人說是被罷黜或是被貶入凡塵的天神殘留的記憶,被神力或是利器斬下,所凝聚而成,後飛落凡塵,也有人說是那些在地上死之後,不得上天,不得入地,不得在荒蕪之中存在的靈魂所凝結而成,還有人說這天嬰是盤古神的心臟,守護着天與地。
就是這天嬰來的蹊蹺,所以知道它用途的人也很少,就連澹臺大伯也不知道,這天嬰究竟可以治什麼病。
這天下之大,能找到這樣一個奇特的肉團,少公子深覺這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又想只有這個肉團才能引出金蠶噬心蠱的母蠱,又不得不尋。
“父親可否知道,這天嬰哪裏可以尋得到”澹臺成蹊始終惦念着能和少公子同去周地,由此才熱衷於尋找天嬰的下落。
“聽聞是生長在草木繁花茂盛之地,生長之地無論四季如何交替,都能花色草木鮮豔,永不凋零,周遭江河永不斷流,永不泄洪,且不冰封。”澹臺大伯說道。
澹臺成蹊聽到之後,立即從書架最頂層拿出一支黑色的緗帙瓶,從緗帙瓶中抽出一卷泛黃的卷軸。他小心翼翼地將卷軸打開,鋪滿了整張桌面,卷軸上畫着的正是九州之地,從每個諸侯國的險要關口,到每個諸侯國的山川與河流,圖上都勾勒的十分詳細與精確,甚至可說是天衣無縫。少公子更是在圖上的所在之處。
“這圖是哪裏來的”少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圖,想必能畫出來這樣圖的人定然不是稀鬆平常之人。
“是我家大姐姐親手畫的。”澹臺成蹊如實地與少公子說道。
少公子想起幾年之前,燕君威逼利誘澹臺家之時,聽澹臺不言說起過家中的三個姊妹,大姐嫁去了燕國上卿家,二姐嫁去了燕國醫官世家,三姐嫁去了都尉家,本來燕君還要安排澹臺小喜的婚事,索性被澹臺不言以誓死追隨燕君的藉口擋住了,燕君這才作罷。
如今澹臺小喜在周地,燕君的手自然也夠不到那樣遠。想到這裏,少公子突然擡頭看向澹臺成蹊,如今澹臺不言在燕君身邊,澹臺家的三個姊妹也在燕君的控制之下,而澹臺大伯自然不想再讓澹臺成蹊與他哥哥一樣,牽扯到燕國的政事之中。
可是這澹臺成蹊眼看着一日比一日長大,不光是身子逐漸恢復了不少,就連腦子也比小時候還要聰明,想是再不過多久,燕君就要朝他下手了。
少公子此次出來澹臺家時,許諾若是澹臺成蹊助他尋到了天嬰,少公子便帶他去周地,尋澹臺成蹊喜愛的姑娘宋爾莞。此舉其實不光可以幫他避開燕君糾纏,若是使澹臺成蹊去了周地,成了少公子的左右手,無不是也給少公子如虎添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