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路向暖 >Chapter 17 銀行卡密碼多少
    溫淺看到白紀然結賬時,錢包裏不經意露出的那張黑卡,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當時試圖用金錢“買”下他一個月,給自己做專職模特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老大還真是深藏不露。

    她對他的興趣彷彿又加深一度。

    白紀然簽完刷卡聯存根,錢包扔在手邊,扭頭看她,準備離開。

    溫淺垂眸,習慣性的從口袋去摸口紅,結果兩邊都摸了一遍,除了房卡和車鑰匙,其餘什麼都沒有。

    她發現,自己今天出門竟然罕見的連口紅都忘記帶。

    這個念頭纔剛從大腦滑過。

    心臟驀地就收緊了。

    她呼吸一滯,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開始發慌失措。

    喫完東西要補脣色這個習慣已經伴她很多年,雷打不動。

    她慌張地擡眼,見白紀然眉心微蹙地盯着自己,眸色深諳,是在審視。

    “老大,我借你手機用一下。”

    聲音盡是藏不住的急躁。

    白紀然解了鎖,把手機遞給她。

    溫淺接過來,指尖在無意識微顫,找到相機功能,打開前攝像頭,皺眉,看已經被自己喫掉,脣瓣上所剩無幾的淡淡一層淺紅。

    耳邊嗡的一聲蜂鳴,大腦瞬間就空了,她甚至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誰也找不到,誰也看不到。

    白紀然看懂她藉手機在做什麼之後,眉心擰的更緊,二話沒說直接把手機奪了回去,鎖屏,扔進口袋。

    “你特麼真是病的不輕,不擦口紅能死”

    彷彿不願爲人所知的傷疾被當衆揭穿,敏感而脆弱的暴露在日光之下,遭人圍觀與非議。

    心口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坍塌碎裂。

    那是她一石一礫,日積月累堆砌起來的一扇門,是她給自己建立起來的守護。

    溫淺慌亂地站起身,呼吸變得急促,不小心撞開木椅,正磕到身後的赭木屏風上,腳下地板微顫,服務生聞聲跑過來查看,把歪倒的木椅扶正,朝她微頷首,“您沒事吧”

    溫淺反應過來,迅速擡手,掩在脣邊,最後看一眼眸色寒沉如冰的白紀然,顧不得解釋什麼,錯開服務生,腳步凌亂地朝門外跑。

    大腦已經整個的亂成一團,她也並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解釋什麼。

    或許,此刻她甚至連開口講話都做不到。

    她的確是有病,對自己的脣完全偏執到,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它原本的顏色與脣形。

    這不是白紀然一句話就能罵醒的。

    或許她這輩子都戒不掉對口紅的依賴。

    她可以戒菸,可以戒酒,甚至迫不得已,她連畫筆都可以放下。

    但口紅,真的不行。

    簡直要了她的命。

    她心律失序地跑到飯店門口,推開門,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經飄滿了綿細的雨絲。

    夜幕黑徹,濃郁的像是一滴化不開的墨,沉沉的壓在頭頂,空氣稀薄。

    路邊兩排街燈亮着暗橘色的光圈,雨絲在那抹亮意間穿梭,像是柔軟的帛線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將天地連接。

    對面不遠處的幾家店鋪都還亮着燈,或明或弱,彷彿那是很多個畫着結線的小世界,被雨霧模糊了輪廓,變得遙遙無及。

    身後還隱約能聽到火鍋店裏,靠近門廊正在用餐的顧客在歡聲攀談,氣氛熱忱。

    她擡頭望天,卻找不到焦點,感覺身體像是被人扔進了雪山崖底,孤立無援,瑟瑟發抖。

    一隻手還用力地扣在嘴邊,指甲都要嵌進皮膚,另一隻手抱緊了自己。

    變成丟了安全感的孩子。

    病的有多嚴重,她知道,卻不曾真的如此深刻體會過。

    她不需要去看醫生,她只要長到教訓,下次出門,丟了什麼,都不能忘掉口紅。

    一陣蕭瑟的夜風席捲街巷,裹挾着冰涼的雨絲,劈頭蓋臉地傾瀉而下。

    她閉上眼睛,還來不及躲開,手背和額頭就已經潮溼一層。

    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正打算一鼓作氣衝進雨裏,迎面忽然一陣溫暖翻涌,正隔絕了那溼冷的寒氣,將她包裹在這一小方天地,壓在脣上的那隻手腕也隨之被人用力扯下。

    她驚恐地睜開眼睛,就見白紀然站在對面,正低眸展開一隻黑色口罩,在她再一次擡手擋到脣邊之前,先一步把口罩戴到了她的臉上。

    他眯眼,剛從耳邊離開的雙手又探到她的頸後,撈過她夾克的帽子,發泄似的扣到她頭上。

    力度挺大。

    眼睛都被遮了個嚴實。

    “病的不輕,就慢慢治。”

    照例,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

    溫淺緩緩地鬆了一口氣,緊繃而敏感的情緒得到最合適的熨帖,彷彿在這個不起眼的口罩裏重新找回了呼吸與生氣。

    她還有些愣神,沒來得及撥開眼前那道來自夾克連帽的遮擋,手腕就被一雙溫暖乾燥的掌心扣住,那人沒說話,直接牽着她奔向了雨中。

    世界就在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被按下暫停鍵。

    只剩雨中的兩人仍在奔跑。

    沒有多餘的聲音,雨聲,汽車鳴笛聲,隔壁店裏的嬉鬧聲。

    甚至就連近在咫尺,由彼此生出的腳步聲都不見了。

    只有狂亂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變成了這整個世界的主宰。

    她是被動的。

    可身體是聽話的,配合着他每一次奔跑的節奏。

    緊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心微燙,熱度滾涌過全身的血液,一同燃燒。

    這像是一段通往流浪的路。

    這彷彿是一場心靈的沖刷與流放。

    那抹亮橙色仍舊遮擋着她幾乎全部的視線。

    前方是什麼,完全未知。

    她看不到路。

    也不想看路。

    她找回了她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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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感。

    不再是口紅帶給她的那種虛無。

    這是真實的,可以觸摸的,鮮活存在着,例如這隻手,例如這遮去她焦慮的口罩。

    她的世界,終於不再單一到只剩了那一抹紅。

    白紀然的黑色,未來,她同樣深愛,偏執入骨,深刻成疾。

    這幅畫面已經勾勒進了她的大腦,她想,她得把它畫下來,和老大一起。

    在街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白紀然拉開後排車門,把溫淺塞進去,自己坐進副駕駛,打開一張手機截圖拿開司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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