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替嫁以後 >122.第122章
    此爲防盜章。  方伯爺就只能深深吸了口氣:“不用擔心老太爺那裏,我早已命人將靜德院看守好了, 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絕不會傳到老太爺耳朵裏。”

    方寒霄搖頭又寫:只怕萬一。

    洪夫人勉強撐出一點菲薄笑容:“那也沒法將錯就錯啊, 這麼個大活人,瞞得過誰的眼目去誰不知道是個假的,到時候老太爺知道了, 更該生氣了。”

    她說着, 控制不住地看向瑩月, 要不是確定方寒霄這幾年不在京裏, 她都要以爲這個侄兒是不是和未婚妻的庶妹發展出什麼私情了, 不然實在難以解釋他現在的作爲,除非他是知道了什麼。

    洪夫人想到此處,心內不由一顫,旋即安慰自己:不可能, 他回來還不足一個月,況且一直守在靜德院裏,連門檻都沒邁出去過, 能知道個什麼

    她走神的這片刻功夫,方寒霄已經亮出新迴應:依徐家言便是。

    他大約是習慣了以筆代口, 一筆字如行雲流水,迅疾流暢, 並不比常人說話慢上多少。

    亮完後, 他把紙蓋回桌面, 走到門邊, 把呆呆坐着的瑩月拉了起來。

    瑩月是懵的,被他拉起來後,纔回過神來,忙向他搖頭:“嗚嗚回家。”

    她不要將錯就錯,她要回家。

    雖然徐家有可怕的徐大太太在等着她,但畢竟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怎麼也比平江伯府令她有安全感。她站在這裏,只感覺自己是個走錯門的小偷,哪哪都不自在。

    但說不了話確實有許多不便,方寒霄不知是真沒聽懂她說什麼,還是怎麼樣,直接拉着她就往外走準確點說是半扶半拎,瑩月一方面不願意,另一方面她沒體力自己走,除了失血之外,她之前的兩三日都被徐大太太關着,喫睡都不好,才導致她咬舌之後一下虛弱成這樣。

    “切哪”

    瑩月掙扎不了,慌慌地問,問完之後想起來方寒霄不能回答她,忙把掌心攤給他,想他寫一下。

    方寒霄沒寫,倒是不知從哪變出她那蓋袱來,手一擡,把她罩住了。

    外面已經全是暮色了,腦袋再被一遮,瑩月什麼也看不見,下意識伸手要扯,但方寒霄扶着她的動作加了一點力道,她手臂就擡不動了這和她先前被壓着大妝時的感覺還不一樣,那時她還能掙一下,現在男人的控制如鐵澆銅鑄,沒覺着他怎樣費力,她已經連一絲都動彈不得。

    “嗚放”

    “霄哥兒,你做什麼去”

    是洪夫人從後追上來,瑩月這時候挺感謝她,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方寒霄回過頭去,沉默片刻當然他只能沉默,離了紙筆,他無法表述出自己的意思,同樣別人也不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所以,他似乎歉意地勾起脣角笑了一笑,就轉頭繼續走了。

    方伯爺也追了出來,一邊猶豫着要不要讓人上前攔阻,一邊跟在後面追了一截,然後他漸漸發現方寒霄的行進方向了他是要去正堂

    平江伯府一些較爲近支的親眷已經在正堂裏面了,除此外,更重要的還有從祠堂裏請出來的已故長房夫婦的靈位,都是洪夫人事先安排好的,一應是爲了新人拜堂成禮的佈置。

    這個啞巴侄兒不知喫錯了什麼藥,他是真的要把徐家給他的這個假新娘子認了

    方伯爺這就不能再觀望了,忙快走幾步,領着人攔上去道:“霄哥兒,婚姻大事,你萬不可賭氣衝動,雖則大哥不在了,還有二叔替你做主”

    “姑爺,吉時到了,再耽擱就不吉利了。”這一句是蔡嬤嬤在旁敲的邊鼓。

    方伯爺被打斷了話,惱怒地瞪她一眼,蔡嬤嬤心裏着急,巴不得立刻按着方寒霄和瑩月把堂拜了,但不敢正面衝撞方伯爺,被一瞪,忙又把頭縮了回去。

    卻還是沒躲過去,洪夫人正被意外鬧得心浮氣躁,見這老婆子還敢跳出來礙事,終於忍耐不住,甩手就是一個耳光出去:“不知羞恥的老東西,你還有臉開口”

    瑩月站在方寒霄旁邊,嚇得一顫,她當然不是心疼蔡嬤嬤,只是自小的成長環境使然,她膽小,怕聽見這些動靜,總疑心下一個是不是就要輪到她了。

    這時候方寒霄對她的禁錮反而有一點保護的意味了,起碼他看上去不是個會動手打她的人,瑩月禁不住往他那邊捱了一點,也不敢試圖要掙開了。

    方寒霄沒什麼特別反應,不能說話省了他許多功夫,他挾起配合的瑩月來,長腿一邁三兩步繞過衆人,走得還更快起來。

    下人們遲疑地都

    去看方伯爺,畢竟是府中的大少爺,沒主子下令,他們也不敢硬攔。

    蔡嬤嬤不管,捂着臉忙追上去。方伯爺和洪夫人有意見又怎樣,姑爺願意就行,隔了房的叔嬸再有能耐,還管得着侄兒擇婦不成。

    這個道理方伯爺和洪夫人也是明白的,方寒霄不在乎,忍得下這口氣,他們還真沒有辦法越俎代庖,不是他的親爹孃,就強行要鬧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讓外人看一陣熱鬧就完了,掀不起大的水花來。

    洪夫人事前把什麼都算盡了,網也張好了,擎等着徐大太太投進來,徐大太太沒辜負她的期望,真敢擡了假貨送了來,可沒想到,到頭來紕漏會出在她自己府裏

    這個大侄兒,難道當年傷的不只是嗓子,把男人的那塊地方也傷了不然他怎麼肯慫成這樣

    洪夫人滿心不順地惡意猜測着,一邊去看方伯爺的臉色,指望他拿個主意出來。

    方伯爺還沒說話,便在這時,等候在外面的一個伯府管事見到主子們終於露了面,忙跑上前攔住道:“伯爺,客人們到了大半了,許多想跟您說話,又問大爺忽然抱着新娘子跑了是爲什麼,二爺和大總管都在花廳裏照應着,有的客人還好說,有的就追問鬧騰得厲害,比如同大爺玩得好的那位薛大爺,還有隆昌侯府的岑世子,這位爺從前同我們大爺話都沒說過幾句,不知也夾在裏面湊什麼熱鬧,還鬧着要跟薛大爺一起來找大爺,二爺被他們纏着,急得都冒了汗”

    他說的二爺是方伯爺的長子方寒誠,方伯爺臨時走開,留了他在外面招呼客人。

    方伯爺對兒子的窘境沒什麼反應,倒是一聽見岑世子三個字,眼底冒出抑不住的火星來是的,徐家從來不是他的劍指所向,隆昌侯府纔是。

    如果侄兒順着他的謀算走,從徐家而至岑世子,從岑世子而至隆昌侯,一整條線牽連下去,隆昌侯當年從他手裏搶走的差事,怎麼搶走的,他就能讓它怎麼易主回來。

    但現在想這些都是白想了,方寒霄不配合,作爲最關鍵的人物,他在最關鍵的問題上扼住了方伯爺的喉嚨。

    方寒霄是長房僅剩的男丁,他願意順着徐大太太說望月有恙而換了瑩月來,那就代表整個長房認了這件事。

    方伯爺當然可以仍舊把徐家騙婚的真相揭出來,徐家多少還會丟人,可然後呢徐家滿門羞死,對他沒有一點幫助。

    洪夫人不耐煩地向管事斥了一句:“站一邊去”

    然後向方伯爺低聲道:“伯爺,要麼,把風透到老太爺那裏去,霄哥兒是老太爺的命根子,他受了這個委屈,老太爺一定不會白白放過,由老太爺出面,向徐家要交待就名正言順了”

    方寒霄也不是就沒人管得住了,他上面,還壓着一個老祖父。

    方伯爺沉吟片刻,咬牙搖頭:“不行,正爲老太爺疼他,聽了一定大怒,若是氣得歸了天,那時就能把隆昌侯拉下馬又如何我不過爲別人作了嫁衣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洪夫人焦躁地扯緊了帕子,說話也不顧忌了起來:“真是個禍害人不在時能壞事當年岑家把總兵官的差事從我們家搶走,就是靠着往皇上面前進讒言,說伯爺得位不正,有謀害侄兒的嫌疑才挑動得皇上動了疑心,如今回來了,我們也沒拿他怎麼樣,且是幫着他,要把他這門綠頭巾親事退了,他邪了心,還是要跟我們對着來”

    方伯爺聽着她的埋怨,緊繃着臉,目光晦暗。

    洪夫人尤有不甘:“伯爺,這次機會好生難得,徐望月跟岑永春一拍即合,隆昌侯不在京裏,岑夫人不足爲懼,我們老太爺重病方方面面竟是有如天意,只要能把岑永春勾引霄哥兒妻子、爲成奸乃至慫恿徐家以庶女騙婚,氣得老太爺病情加重之事上達天聽,隆昌侯的差事一定保不住”

    “別說了。”方伯爺嗓音暗啞地打斷了她。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個道理他不懂嗎

    可,人算不如天算哪。

    **

    方伯爺夫婦爲管事所阻、停下商量的這會功夫,方寒霄已經目的明確地拉着瑩月走進了正堂院落。

    周圍一下子人聲鼎沸起來,許多人迎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着方寒霄。

    外面的賓客包括親眷們只知道新郎官忽然抱着新娘子跑了,不知到底爲什麼,現在見人來了,自然都蜂擁上來問。

    瑩月感覺到扶着她的一隻手撤開,然後不知方寒霄做了什麼動作,一個大嗓門的中年女眷的聲音就笑起來:“原來是撞了頭,我說呢還是大爺心疼新娘子,抱起來就跑了,我們在裏面聽見了,都嚇得不知怎麼回事,外面那起人,說什麼的都有對了,新娘子沒事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