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買的。”蕭毅說:“本來是想畢業以後,買給我當婚房的,現在我弟和爸媽住着,寫我弟的名字。”
盧舟點點頭,蕭毅說:“舟哥今晚就先住我家吧,都收拾好了,明天再換酒店”
“不用。”盧舟說:“初三就回去了。”
蕭毅鬆了口氣,盧舟在自己家裏欺男霸女,出來的時候也還不是那麼難伺候,進家門的時候蕭爸蕭媽熱心得要死,跑出來迎接,首先進蕭家的,是盧舟的lv,蕭爸雖然不接觸奢侈品,但也知道這東西似乎有點貴。
“哎呀終於等到你了”蕭爸和蕭媽以爲能見到兒媳婦,盧舟一露面,兩人登時傻眼,居然是個男的。
蕭爸:“”
蕭媽:“”
“這是舟哥。”蕭毅說:“舟哥,我爸我媽。”
“叔叔好,阿姨好。”盧舟一頭黑線地和蕭爸蕭媽握手,蕭爸最先回過神,笑道:“快快,請坐,一路上累了吧。”
到家以後就安全了,蕭毅心想盧舟脾氣再不好,回家也可以消停幾天,你難不成還要在我媽面前罵我啊。
果然,盧舟沒有罵人,到蕭毅家做客的時候反而還很客氣。
蕭爸是個小學的教導主任,馬上要退休了,蕭媽以前在京山針織品工廠做工,早早內退,每天就念叨兩個兒子結婚的事,長輩雖然見不是兒媳婦,有點小失望,但馬上就調整過來,對盧舟還是很熱情的。
蕭毅一邊把盧舟的東西搬進房間裏去,一邊介紹盧舟是他的新上司,而且一直照顧他,蕭爸便不住感謝盧舟,又念自己兒子不懂事,哎呀讓你多操心了。
“叫我小盧就行。”盧舟笑道。
“喫點東西吧。”蕭媽說:“本來以爲你們下午就回來了春運路上都堵着,來來來,小盧先喫點墊墊肚子,我去把湯熱一熱。”
蕭媽去開高壓鍋熱湯,盧舟朝蕭毅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哎,謝謝阿姨。”
蕭毅終於把盧舟給安頓下來了,一家人經過短暫的熱鬧後便恢復了正常,蕭爸問道:“杜馬過得怎麼樣啦,上次他還打電話來家裏,問你聯繫方式。”
蕭毅想起來,那應該就是年前,他們要開同學會,杜馬纔給他家打的電話,便說:“他現在在管他爸的公司,做民間拆借的,都開雷克薩斯了。”
蕭爸略帶責備地看了蕭毅一眼,蕭毅嘿嘿笑,坐到餐桌前,盧舟正在喝湯,蕭毅道:“媽湯還有嗎”
蕭媽給他也舀了一碗湯,蕭毅便把蓮藕多舀了點給盧舟,說:“舟哥你嚐嚐這個冬藕,全國都喫不到的。”
“我知道。”盧舟說:“以前在武漢住的時候常喫,去北京就很少吃了。”
只有湖北這邊的蓮藕排骨湯熬出來的湯頭才帶着獨特的顏色與香味,蓮藕能拉出絲來,蕭毅狼吞虎嚥地喝着家的味道,感覺不能再舒服了。
喫過宵夜後蕭毅又去開熱水器,給盧舟拿衣服,忙前忙後,盧舟說:“我自己來吧。”
“沒關係。”蕭毅說:“晚上咱們睡這間房。”
因爲是沒入住多久的新房,窗戶擦得十分乾淨,外面是開發區的夜景,牀很大,傢俱也都很新,和酒店比條件不會差太多,蕭毅倒了杯水,放在牀頭櫃,把所有的電子產品連上家裏的wifi,纔去洗澡。
盧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陽臺,燈火璀璨,陽臺上咕咕叫,把盧舟嚇了一跳,發現外面養着兩隻雞。
“學生家長送的。”蕭毅洗完澡進來說:“有點冷了,得挪到廚房裏,過年喫。”
蕭毅把兩隻雞的籠子搬到廚房裏去。
“這房子多少錢一平方”盧舟問。
“好幾年前買的了。”蕭毅一邊擦頭髮,一邊說:“買的時候才三千多,現在漲到五千多了。”
盧舟:“不錯,空氣也很好。”
蕭毅打地鋪,說:“人均工資也低,我弟在超市當後勤,一個月就兩千多,還是託關係找的工作。”
盧舟說:“你回家能混下去,怎麼不回來”
“哎。”蕭毅說:“回家總不能在縣城裏吧,音樂系在這裏能找什麼工作還是得去武漢,一平方一萬多的房子,買不起。”
“你還會拉二胡”盧舟彷彿發現了新大陸,拿起蕭毅塞在書架地下的二胡。
“小時候學的。”蕭毅說:“還考了級呢,小學三年級一直拉到初二,好幾年,這個是我學音樂的動力,我拉首給你聽聽”
蕭毅打開二胡箱子,已經很久沒拉了,盧舟懷疑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真的能拉。蕭毅調音,擦弦搞了半天,盧舟說:“算了算了,收起來,到處都是灰。”
蕭毅按着弦,沉吟片刻,拉了首二泉映月,盧舟道:“你行行好快停下,大過年的,不要拉這種曲子。”
蕭毅尷尬笑笑,又把二胡收了起來,說:“二胡是我爺爺傳下來的,這是傳家寶呢。我爸不學,讓我去學,結果就讀了個沒什麼發展的專業。”
盧舟說:“那個呢拿來看看”
盧舟一指書架上的一個鏡框,蕭毅登時手忙腳亂,要把鏡框收起來,盧舟卻臉色一變,蕭毅只得乖乖拿出來,給盧舟看。
上面是蕭毅和一個非常紅的選秀歌手,兩人湊在一起,笑着比劃手勢。
盧舟驚訝道:“你認識他”
蕭毅說:“和我們同一批的”
盧舟上下打量蕭毅,有種認不出來的感覺,蕭毅老實交代,說:“當時我們參加最佳男生的海選,就拍了這張照。”
“沒進全國”盧舟說。
“要五十萬的贊助費。”蕭毅說:“掏不出來,在地區就被刷下去了。”
盧舟嗤的一聲,說:“杜總想過籤他,這小孩了幾年,得罪了經紀公司,現在越混越回去了。”
蕭毅嗯了聲,把鏡框放回去,面朝牆壁扣着,盧舟一看蕭毅這模樣就窩火,教訓道:“你把照片扣着做什麼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