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來了,嘖嘖嘖”
吳氏動作一僵,“你在胡說些什麼”
“哎呀表妹,這可是大舅爹說的。嘿嘿嘿嘿怎麼是胡說呢。”
“你想怎麼樣”吳氏暗中惱恨,不是跟父親叮囑很多遍,雲宅子的事情別到處張揚。
多一個人知道都沒好處。
是了,她忘了那就是個把不住嘴的。
雲老爺子雖然當年一直以來氣惱雲詢就爲了個女人連身生父母都拋下了。
不過油幹燈盡的時候,竟也記得念着他這個幼子。
雲老爺子臨終前,這錢財之事卻也只有親近的幾個人知道。稍微會引起懷疑的人,雲習都找法子打發了。
雲詢不知道這事兒,皆大歡喜。畢竟沒有人會嫌棄銀子多。
“清清,我就是想在這裏和寇娘歇個腳。”末了,他蹭地從椅子上翻起來靠近吳氏。
吳氏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吳用邪邪笑,偏頭低聲朝她道:“這個娘子最近新跟我的,我好不容易騙來,銀子用完了。回家肯定也得被爹孃打出來,你護着點兒表哥的面子。要不然唉”
吳氏恨恨瞪他,“你這是在威脅我,吳用你別忘了誰跟誰纔是一家子人”
吳用退回去翹着二郎腿抖動,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我給你銀子,自己回去”
吳用斜睨了她一眼,吹了個哨子攬過旁側的女人涼涼地看着吳氏笑。
吳氏早知這吳用就是個賴子,遊手好閒好喫懶做。她倒是不擔心他真會把事情說出來。
說出來也沒有憑證,誰信,不過他鬧起來難看,難免惹人懷疑。
“你只能這裏住兩日,到時候無論什麼由頭都不行,都得給我離開。”
“行啊。”
雲醉這日瞧着天上沒什麼大雪簌簌,只飄着小雪花,好在天色也不那麼陰沉,反倒亮晶晶的。
雲爹也出門好幾日了。她突發奇想跑出房內,在院子裏搗鼓雪。
鹿兒看着自家小姐在院子裏,簡直急得跳腳。受不得冷的人,究竟是有多大的玩兒心才這麼無所畏懼。
事實上,小丫鬟想的沒錯,卻又不完全對。
現在雲醉本就是那般外邊兒冷靜心裏人來瘋的類型。她過的日子是一直安穩,可突然碰到感興趣的或者讓她歡喜不已的人事,情緒起伏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她披着紅梅氅子蹲在雪地上,手上戴了她自制的防水絨毛手套子。其實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靜默良久,伸出裹着的胖手指去,在雪地上深深淺淺的亂畫。
等到回過神來,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精緻的熟悉模樣的姑娘頭像,她笑笑,繼續動手,她嘴角有一顆討喜的痣。
如此不停動作,一個臉圓圓的姑娘又出現了,中長髮,嘴脣很飽滿,若是紅豔,便瑩潤欲滴。
最後一個姑娘長髮飄飄,不過眉頭卻總是波浪形的皺着,嘴角下勾。好像總是有些大的愁思。
她又歸歸整整在旁寫上她們的名字,頓了頓,又抹去,重新寫出英文名。
這是她的幾個好朋友。
凝神看了看,畫的不醜。她很滿意。
眨巴眨巴眼,“鹿兒,你來看看我畫得怎麼樣”
小丫鬟靠近瞅,眼睛裏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
夫人是江南書香門第的小姐,琴棋書畫小姐從小受教得極好。連帶着她這個貼身丫鬟也有些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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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鹿兒咬了咬下脣,小姐的畫技怎麼看不大出來這是什麼
“怎麼樣”雲醉瞪大眼期待的看着她。
小丫鬟磕磕絆絆,試探道:“小姐,據人說這畫技也是有好幾重境界。
成形,成神,成癡三重。成形極易,臨摹即可;成神隨心,意蘊到位;成癡幻象,孤芳自賞。”
“以往小姐向來就是都是模仿後得其神韻,那會兒還是成神,如今沒想到竟然突破了”
小丫鬟懵懵懂懂,可一想通就立馬歡喜起來了,“小姐,您越來越厲害了”
雲醉:“”不,這麼委婉的吐槽方式她真的是無力消受。
原主的技藝她一點兒也沒學到等等,她來模仿個試試,下次露個餡兒怎麼辦
“那我寫字怎麼樣”她擡頭問小丫鬟。
“小姐的字如其人,清婉秀麗,很是好看。”
清婉秀麗,秀麗,麗雲醉在心裏默默唸着開始順手拾了枯枝,在厚雪上一筆一劃隨便寫些人的名字。
“不過呢,”小丫鬟的聲音突然中途又在一旁響起,“小姐偶爾風格不同,有時候的字可凌厲大氣了”
寫了幾個名字的雲醉“噔”地一下,手一抖,來了個溫婉凌厲的結合體,俗稱“雲醉體”。
她呵呵,不按套路出牌,突然有點想打人怎麼辦。
看着寫了一排的字,她念了念,比如她自己的,雲爹的,雲母的名字還有小丫鬟以及江江長餘
她不自覺唸了一遍。
小丫鬟察覺到身後有人來,不由緊張轉身,一看卻更緊張了,不由得就要躬身開口喊:“大少”
來人面色淡淡,難得露出笑意,食指放在薄脣邊,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她又趕緊閉嘴。
雲醉此時卻未察覺到,她被地面上突然寫出的名字驚住了,她可不認識這麼一號人。而且看這名字還像是個男子。
“江長餘”這時雲醉頭頂響起一個清冽低沉的嗓音。
雲醉一愣,隨即擡頭,就見雲絡安正凝神看着她在雪地上畫的寫的東西。還唸了出來。
她一晃,也不知怎麼反射弧的,手已經快於腦子,揮手就撲着把幾個人畫像和衆人名字全抹了。
雲絡安一愣,像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做。
疑問卻一閃而過,隱藏下來。雲醉回過神來,他嘴角仍舊掛着溫和的笑意。
“大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雲醉起身,心虛地問他。
“就你剛剛抹掉畫和字的時候來的。”雲絡安看着她緊張不由覺得有趣。
雲醉:“”大哥,你是覺得我蠢嘛,真要是那一瞬間來的。我抹得那叫一個神速你有機會把名字念出來
雲絡安看她的樣子,不由得失笑,轉移話題:“怎麼不在屋裏待着”
她吸了一口冷氣,“屋裏暖和久了也怪悶的,就出來走走。
大哥什麼時候回宅子裏來的”
雲絡安搖搖頭無奈,“給阿音送東西,母親不讓她出去,令她學習女工,正鬧脾氣。”
“這不順路,就過來看看小妹住得慣不慣。”
“大哥要不要屋裏去坐坐外邊兒站着怪冷的。”
雲醉剛纔想着事情身子動着不覺,這會兒乾站着聊天發覺外邊兒還是真冷。順口就說出來了。
小丫鬟覺得耳銀子疼,啥啥啥,小姐你剛剛亂說什麼了。慌慌地在雲絡安後面朝雲醉打手勢做表情。
雲醉一抽,看了看雲絡安,再看了看他後面的長隨。懵了一瞬間,片刻反應過來。
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