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醉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今兒這種場景,這麼多小姐少爺,若是是販子要擄人,怎麼也會選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麼會把鹿兒帶走
在街道一片重新恢復的熱鬧中,她緊抿脣。
當時她和雲大哥,從茶棚出來,和霜姐兒她們正打算離開回去了,擠入人羣,怎麼碰巧鞭炮那會兒突然就被投進來了
還有她出來那會兒,分明是感覺到有一個人故意把她從雲大哥護着她的手臂中撞出來的。
她的感覺不會有錯,混亂人羣中被人正常情況下不小心碰到磕到踩到,同被故意的一個集中明顯的力道撞過來是完全不同的。
她身子一滯,腦海裏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那時候又只有她一個人出了混亂人羣,落了單兒
思及此處,她立刻轉頭抓住了沈明曦的手
這邊尖臉男子見因爲沈家大少爺的出現,絡腮鬍男人失手。他反應過來一咬牙很快趁混亂用迷藥蒙了雲醉的小丫鬟,輕輕鬆鬆扛着小丫鬟往悠明橋邊偏僻之處跑路繞行。
不過一會兒就避開了人羣,跑了一些時候之後,在一處候着。
見絡腮鬍子跟了上來,他悄悄探頭伸手打個招呼。
此時已算是沿河僻靜處,雲霜只見得兩人嘀嘀咕咕吵了幾句,隨後頗不耐煩地扛着小丫鬟繼續走了。
尖臉男人心裏可是鬱悶得緊,等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還在這街頭弄這樣大個陣仗,他已經很盡力了。
結果陰差陽錯的,那沈大少爺竟突然出現了。沈家在這蜀豐的地位他們兩個還不知麼,本來因錢財所惑才生了膽兒接下這筆生意。
也不知道那吳少爺是怎麼想了這種事兒,雖說事後有可能能大賺一筆,可今兒在這雲大少爺和沈少爺面前擄人是真他麼心驚膽戰。
他想起那會兒故意攔路時,雲大少爺看他那一眼,心頭直覺哆嗦。膀子都還疼呢,他咧了咧嘴。
兩人藉着在僻靜河道跑了又好一會兒,這兒離悠明橋連着的街道已經有好多距離,大概是覺安全了,他們速度慢下來。
“愣子,你怎麼手腳不麻利點兒那麼好的機會,你要是快點兒,早就把那雲小姐弄過來了”尖臉男人把小丫鬟放下來,讓她靠着河堤石頭,手插着腰道。
那吳少爺要的可是雲小姐,銀子都先付給他們了,區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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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丫鬟怕是難以交差。
遠離了嘈雜街道,這邊兒安靜上許多。河岸上有隱隱約約點亮的幾盞明燈。
河岸一邊處,是廣闊的河水面兒,水面結着一層厚厚的冰。沿河修了一排排雕刻的石墩子。
離了河岸,往裏邊兒走則是高高大大的屋舍石壁,多是街道鋪子的後門兒,有些密密的枯草大樹,不過因着這後面是相對而言較爲荒涼的河段兒,店鋪人家也不願開這些門兒。放眼望去多是關得緊緊的後門兒。
雲霜雙手扶在一個寬大的石墩子後面氣喘吁吁。
她聽着寂靜中兩人不斷的對話,心頭驚駭,這兩人竟然不是普通的擄人的販子,原是聽了人的令要帶堂姐兒的麼。
震驚和疲累讓小姑娘有些發慌,不過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清新的花香。
藉着極其微弱的光,她朝裏面看過去,也不知這家鋪子主子是誰,似在這後門兒僻靜處種了一叢叢的蘭花。
其實她也看不清那影影綽綽的究竟是不是蘭花,但她卻是聞得出來那香味兒的。
只幸得她今晚穿得氅子色調極其暗淡,小姑娘輕手輕腳離了石墩子,去靠近那道門,嗅着蘭花香,欲把身子隱匿在陰影中。
她與那兩人隔着幾道墩子,寬寬長長的距離。見對方這會兒吵起來了,看樣子也似是不急着走。
嬌生的白嫩小手撐着腿想要去在門沿兒上坐下歇歇。心頭琢磨着也不知雪姐兒告訴大哥他們沒。她怕自己跟不上了。
饒是心裏早都百般想法,千迴百轉。小姑娘的面色還是淡淡的。
她微彎着身子往那蘭花從邊兒移。
夜風吹過來,沁着背上汗溼的衣裳。她一個沒忍住,手上錦帕也未來得及捂住嘴,“哈欠”一聲在河岸的安靜裏突兀清脆地響起。
“是誰”不遠處的兩人很快察覺,尖臉男人把小丫鬟重新扛起來。
循着聲音來向,他下巴朝絡腮鬍子揚了揚,絡腮鬍子臉上浮現出一抹兇惡來,往雲霜的方向大步走過來。
雲霜離了石墩子,沒有躲避處,往牆角到中途,此時一驚,也知自己定是不能往回跑的了。
於是她一頭猛地朝那叢密集的牆角蘭花,枯樹下的後門兒扎去。烏漆墨黑的,欲尋個地兒靜靜蹲在牆角下屏住呼吸。
哪道身子這一衝卻撞上了一道不明的東西,隨即聽得頭頂一輕微的痛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