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白日裏,唐久綏和邱彧坐在馬車的一邊,白僖捧了旁邊的一卷書在另一邊靜靜閱讀。
她從不主動跟二人說話,唐久綏又總是靠着馬車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這可苦了愛說話的邱彧,總是找着話題跟白僖搭話。
只見邱彧一會兒就端着一旁的水果盤遞到白僖面前:“白姑娘,喫水果,這桑葚好喫的緊。”他說着話,嘴裏還在嚼着桑葚。
白僖看他手中的果盤,又看到他因桑葚染了色的手指和嘴角,實在是沒有什麼食慾。
“不用了,你喫便好,不用管我。”她將面前的果盤輕輕推回去,復拿起書看。
“哦”邱彧搭話失敗,嚥了嘴裏的桑葚,抱着果盤塌下了肩膀。
可是還沒過一會兒,白僖的眼前又多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像是一塊藍印花的方布,一角被裁去,成凹狀淺半圓形。這塊布比手帕大一些,又比人間成親蓋在頭上的喜帕小一些。而且不單是一塊布,方布的兩個角都連接有細細的布條,成凹狀淺半圓形的那一邊更是綴了兩條布條
這塊布被邱彧拿在手裏,他一臉神祕的兩手拎着在白僖面前晃啊晃,頗爲得意。
白僖從看見這塊布後,就彷彿被定住了,嘴角還抽搐了幾下。
“白姑娘,這是我和公子剛來人間那幾天的時候,我在一個神奇的客棧裏撿的,公子說這是人們玩藏東西遊戲的物什,還說只要找的人找到了藏的人將這東西放的地方,藏的人就要答應找的人做某件事情。”
一個神奇的客棧裏撿的。
神奇的客棧。
神奇的白僖腦中瞬間有了畫面,燈紅酒綠的勾欄,姑娘們與客人嬉笑打鬧,你追我趕,男人追上女人,兩人推搡着到一個房間裏去
她使勁搖了搖頭,摸了摸滾燙的臉。
怎麼自己活了幾萬年,最近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白僖你個老不羞啊老不羞。
邱彧看着白僖盯着他手裏的布不說話,以爲她終於被他的話題吸引,臉上很是雀躍:“白姑娘,是不是聽起來很好玩咱們玩這個遊戲,然後我們換着藏和找吧別看這馬車不大,我可是已經想好了我要把它藏到哪裏,而且你一定找不到”
白僖還是皺着眉,看着那塊布,緩緩開口問他:“邱彧,你今年年歲多少”
“兩千二百歲。”
“兩千二百歲在發育成長最慢的妖界,都已經是可以婚配生子的人了,”白僖見他將那塊布又湊近她的眼前,僵硬地偏了偏頭,“所以你已經是當人父輩的年齡了,不知這是何物”
邱彧彷彿不理解她說的話:“我知道啊,我剛纔說了,公子那天跟我說這是人們玩藏東西遊戲的物什”
他又要將剛纔的話重複一遍,被白僖打斷。
“我知道,不用重複了,”不想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白僖低頭繼續看書,還不忘跟他說,“你將這東西收好,日後與你家公子玩吧。”
日後,讓你家公子唐久綏穿上這塊布,抹着紅臉蛋,和你嬉笑打鬧玩捉迷藏。然後你爭點氣,把他捉住按在身下,扯了他的外衫,找到這塊布,他就答應和你
腦中不自覺出現的畫面再次讓白僖紅了老臉,她猛然打住,強迫自己盯着手上的書。
白僖你個老不羞啊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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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僖眼前盡是晃着的藍色印花,忍了一陣,後來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眉頭一皺。
她這一皺眉,他們乘坐的馬車就狠狠搖晃了一下,邱彧因此直接整個人趴在了唐久綏的身上,而他手中的那塊藍印花布就蓋在了唐久綏的臉上。
“怎麼了”唐久綏被折騰醒,把身上的邱彧推開,然後下意識拿下臉上的東西。
他緩緩睜開眼,看清了自己手裏拿着什麼。
一個藍印花的肚兜。
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沉下來變成黑色。
“邱彧,”他閉了閉眼,像是在強忍怒氣,將肚兜遞到邱彧眼前,“我之前是不是說讓你扔掉”
“公子你是說了沒錯啊,可是我覺得既然是做遊戲用的,日後無聊的時候沒準能用到,我就留下了。”邱彧自然是知道唐久綏生氣是什麼樣子的,小心翼翼的說,“難道這麼一個小事,公子就要生氣嗎”
唐久綏聽了之後做了深呼吸,看了看盯着他二人看戲的白僖,只好看着邱彧強顏歡笑:“怎麼會呢,只是我之前沒有告訴你,這雖然是玩遊戲的,但是不能隨便拿出來跟不熟的人玩的,你先收好,找到機會扔在個沒人的地方吧。”
“哦。”邱彧聽話收起來,往懷裏揣了一半,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問唐久綏,“不能隨便拿出來跟不熟的人玩,可是我很喜歡公子和白姑娘,那我可以拿來跟你們”
“不可以”他還沒問完,唐久綏和白僖就異口同聲。
“哦”邱彧見二人都瞪着眼,很識相的把肚兜完全揣進了懷裏。
“讓白姑娘見笑了,邱彧他初來這裏,沒有見識”見邱彧已經收好“罪魁禍首”,唐久綏咳了一聲,恢復溫文爾雅的笑。
“沒有見識”白僖卻不打算放過他,“哦,所以唐公子就帶他去了人間那種神奇的客棧長見識嗎”
“神奇的客棧”是剛纔邱彧說的,他不知道他和唐久綏去的是人間的青樓,可是白僖自然知道。
“我們只是碰巧出現在那裏,並不是”唐久綏解釋,卻看見白僖不知何時捧起了書看,意識到她不過是故意取笑他一句,根本沒有聽他解釋的打算。
唐久綏知道這次口舌上他落了下風,被白僖扳回一城,他也不惱,索性閉了嘴在一旁看她看書。
“白姑娘這書看了幾遍了”過了一陣後,唐久綏問她。
白僖頭都不擡:“大概幾百遍罷。”
唐久綏繼續問:“再喜愛的書看的次數太多,看的都能一字一句背下來,大概也沒什麼意思了吧畢竟,白姑娘你活了那麼久。”
白僖正在翻書的手一頓,擡眼看他:“既然看得出我活的久,那唐公子怎麼不跟他人一樣稱我爲白先生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別人都是稱我白先生。”
“世人尊稱白姑娘爲白先生,不是因爲你的年齡,而是忌憚又羨慕你的能力,我卻既不忌憚也不羨慕,當然可以叫你白姑娘。”
他又笑:“再說我之前就說過了,你這麼好看,怎麼能像稱呼男人一樣稱呼你。浪費。”
“油腔滑調。”白僖坐直了身子,合上書,耳邊卻因爲他再一次直接的讚美竄上一抹紅色。
邱彧看看她,又看看唐久綏,小聲道:“公子,她又諷刺你啊公子你又敲我”
唐久綏收回摺扇,再扭頭看白僖已經閉眼假寐,便不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