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僖魂書 >第9章:極寒寺(中)
    衆人隨着無心進入寺門,白僖暗自看了一眼整個寺院,東西南北都有房屋,正殿是一個兩層高的佛殿,在兩層樓正中間是一塊有着四個燙金大字的紫檀木牌匾,她擡眸一看,是“潮汐寶殿”。

    原本已是下午到達,又一番安頓打點,很快天色暗下來,夜幕降臨。

    山頂不似城裏,夜幕降臨的時候寒風呼嘯,溫度驟降。

    這一路走來,許是有唐久綏那半塊玉護着,花汐的精神一直還算尚可。

    用過晚飯,無心去正殿誦經。

    小和尚抱着從庫房取出的乾淨被子領着白僖前去客房,她開口問道:“小師傅,今晚的客房是怎麼安排的”

    “楊將軍和夫人在中間那間,你和唐公子靠近寺門,邱彧哥哥靠近大殿。”

    “哦,謝謝你。”

    果然如此,楊洐那句她和唐久綏是夫妻的話,真是害她不淺。

    不過既然剛來的時候就撒了謊,現在也不能露了馬腳,心思幾轉,白僖便決定待會兒再解決。

    走進房間,房裏是很簡單的佈局。普通的蓮花燈立在牀邊的案几上,窗戶旁立着一個一人高的書架,上面除了幾卷經文外還放着幾件佛珠木魚。

    擺設簡單,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不過這種簡單雅緻,倒是很合白僖的喜歡。

    唐久綏還未回來,白僖在這屋裏看了幾眼,就先將小和尚送來的牀被鋪好,然後關上門換了另外一件月白色長裙,腰間一束菸灰色腰帶輕輕一系垂在身後,鬆散白日裏的略緊的髮髻,只拿了一根絲帶束在腦後。

    走到門外,她輕輕一踮,就飛上了客房的屋頂。

    墨色瀰漫整個天空。

    在這高高的寒山之巔,許是比平日離天更近了許多的原因,此時似乎伸伸手就能攪動暈開頭頂的墨色,畫一幅以天爲紙的水墨畫。

    白僖站在屋頂,擡眼看着這一切,她這樣感覺着,也的確這樣做了,她輕輕伸出手去比劃着,腕柔指軟,彷彿真的在天上作畫一般。

    月華如注,她一襲白衣,飄飄然如輕風舉。昂首望月,月白色的衣裳好像融於月光之中,寒風不知何時突然靜止,好像是因爲她變得格外溫順。

    皓月當空,光華皎潔,一如這許多年的她,獨自一人。

    爲什麼呢求什麼呢要什麼呢

    幾萬年,看了許多繁雜的世事,見證了每一個四魂之人的故事,她只爲了寫完自己這本書,卻不想看了許多後,始終是不能真正理解那些人的多愁善感和噓嘆人生。

    始終不知是看的太透徹,還是根本不明白。

    步履有一段時間總是勸她:“看再多的悲歡離合,也不如投身一場來的透徹。”

    她只當他是誑她與他一起去尋歡玩樂,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白僖攤開手掌,手中漸漸出現一本古書,封面三個大字:僖魂書。

    微斂雙眸,記憶如同這月光一般傾泄開來,她已經旁觀了這世間各種的悲歡,可是這書的最後一個章節,她還遲遲未寫過一個字。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耳力極好,這陣聲音是來自正殿。

    將手中書收回,白僖在屋頂坐下,矮了身形,然後順着正殿門口一看,一個黑影正悄悄往正殿邁進。她屏氣凝神看着那個身影,等他全部沒入正殿的時候,她輕輕從屋頂落下。

    那身影,當是唐久綏。

    這麼晚了,他獨自一人去找無心,到底是做什麼呢

    沒了吹夜風的心思,白僖回了房,斟了一杯茶,一杯茶飲盡,邱彧在外敲門問道:“白姑娘睡了嗎”

    “還沒,你進來罷。”白僖放下手中的茶盞。

    “白姑娘,大家都已經歇息了,公子讓我來取他的被子,今晚他就和我在隔壁歇息,等早起五更的時候再回來。”

    “他倒是思慮周到,你請便吧。”白僖始終坐着,也不看他。邱彧抱了被子,輕聲道謝後關門離開。

    一夜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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