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僖魂書 >第20章:“情”這個字
    半珏穀人祭過後,花汐和花潮的事情算是徹底告一段落,楊洐去極寒寺自己落了發,做了那座山上、那座寺裏唯一的和尚,然後白僖三人與他道了別。

    人祭那天顧言知的突然復活,使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花潮是最激動一個,她幾乎是瞬間涌出眼淚,撲到了顧言知身上。

    “顧言知,我好想你。”

    她緊緊抱着他:“你怎麼這就睡醒了我還以爲,還以爲還要加上這些孩子和楊洐的靈氣你才能醒來”

    她說着就用法術把楊洐擡出棺槨,使他懸在半空。

    她的眼睛已經血紅,一臉興奮地看着顧言知:“我殺了他好不好算是迎接你回來的禮物,好不好我殺了他”

    “花潮,”顧言知撫摸她的臉頰,嘆了口氣,“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看看我。”

    花潮被他安撫住,手一揮,楊洐就摔在了地上。

    顧言知接着道:“當初你連要抓你走將你軍法處置的士兵都會放過,爲什麼現在要害這麼多人呢我的死,和楊洐沒有關係。是我心甘情願的。”

    “不你不是的”花潮的淚都開始變成血紅色,流下時十分詭異,“是花汐那個賤人讓你以爲我和楊洐兩情相悅你才替他去死的都怪他們”

    她抱着他,將頭埋入他的胸膛,哭泣的聲音尖銳刺耳:“可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可是她拆散了我們,因爲她要和楊洐在一起你纔會死的”

    顧言知替楊洐死的那天,花潮趕到時,高臺之上的顧言知已經在楊洐懷裏死去多時,楊洐整個人完全呆滯,只是抱着顧言知的屍體默默流淚。

    那時花潮受的刺激太大,直接昏迷了過去。

    這一昏迷,花潮足足沉睡了六個月,等她重新醒來時,花汐已經用她們共同的這具身體嫁給了楊洐爲妻。

    顧言知爲楊洐付出生命,屍骨未寒,楊洐就急着娶了花汐辦喜事,而因爲花汐從未跟花潮說過她和楊洐早已互生情愫,纔會讓顧言知誤會、讓她與顧言知爭執。

    一切的一切,讓花潮如何不恨

    後來花潮漸漸開始掌握身體的主導權,開始暗地裏奪人靈氣準備儀式讓顧言知復活,可惜她做的事後來被花汐發現,花汐爲了阻止她再出去害人,不惜傷害她們共用的這具身體,限制她的行動。

    所以花潮只有借半珏谷很多年妖魔之事和極寒寺的血傀儡假高僧騙皇帝開始人祭,甚至還利用了楊洐救花汐心切來通過他害人靈氣。

    “別哭,”顧言知始終安撫激動的花潮,“哭了就不好看了,你告訴我,花汐被你藏到哪裏去了”

    他指着她的心口:“在這裏嗎她還活在這裏嗎你讓她在睡覺嗎”

    “她死了她早就死了我的神識早把她的神識吞掉了”

    花潮咧嘴笑,眼神渙散,說着突然又怒目:“可我明明都把她殺了,她還總是出現在我的腦子裏,我就一殺再殺,哈哈哈哈哈哈”

    “她已經不在了嗎”顧言知一手扶着癲狂的花潮,一手變作掌在身旁輕輕擡起,已經到了她的耳邊。

    他的手正要動作時,突然感覺身前的花潮瞳孔放大,胸前漸漸綻放開一片嫣紅,與她的淡藍色長裙融在一起,呈現一片奇異的紫色。

    她緩緩回頭,看見楊洐的臉。

    楊洐舉着手裏的劍,雙手劇烈的顫抖,眼眶裏流着鮮血、甚至鼻子和耳朵都流着鮮血對她說:“你殺了汐兒,你爲什麼要殺了汐兒”

    花潮倒下的時候,都還瞪着眼睛。

    白僖是在顧言知抱着花潮,卻偷偷擡起手要拍在花潮腦袋上時,意識到唐久綏早已不在金籠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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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活過來的“顧言知”不過是唐久綏變成的罷了,只是花潮思念顧言知成瘋,根本沒有分辨出來而已。

    白僖沒有想到花汐會是“兩個人”。

    她也沒有想到花汐早已死在了花潮的手裏,一直以來他們面對的就是假扮花汐的花潮。

    她更沒有想到花潮最後會死在楊洐手裏。

    楊洐始終被花潮的法術控制着,不能言語不能活動,想必一定是聽到心愛的花汐死了,用內力衝破了法術封印才站起來的。

    凡人以內力衝破法術封印,輕者五臟俱損,重者當場斃命。

    所以楊洐拿劍刺花潮時,他纔會七竅流血,因爲他內裏已經五臟俱損。

    “如果那時楊洐沒有先殺了花潮,你本是想殺了她的對嗎”

    白僖三人在極寒寺和已經有了法號“別昔”的楊洐告了別後,在山頂那處她與唐久綏站過的岩石上,白僖突然問了唐久綏自幾日前半珏谷的事情後一直想問的問題。

    “是的。”唐久綏沒什麼表情。

    他眯了眯眼,語氣淡淡:“花汐花潮是四魂界的人,她們在六界作亂,我就要處理。”

    “你之前說四魂界大亂,大量四魂界牢獄中的犯人來到六界,處理他們,就是你來六界的原因”白僖又問。

    他點頭。

    “那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她們是兩個人的”

    “在她自言自語之時。而且到最後我都認爲,花汐並沒有死。花潮或許是想將花汐神識吞掉的,可實際上她只是後來和花潮的神識混在了一起,才變成那樣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妖孽。”

    “如果是這樣”白僖心中突然一緊,沒說出下面的話。

    如果是這樣,楊洐就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二人突然誰也不再說話,似乎氣氛在剛纔的一瞬間變的凝重。

    還是邱彧打破了這種讓人氣悶的氣氛。

    他先是大大嘆了一口氣:“哎呀,其實他們三個就是顧言知因爲花汐的誤導最終爲楊洐而死,花潮心中有恨殺了花汐復仇,楊洐失去愛妻殺了花潮。每個人都爲了自己愛的人最後成爲了好人或者壞人而已嘛。”

    每個人都爲了自己愛的人最後成爲了好人或者壞人。

    “情”這個字,原本就既是蜜糖,也爲砒霜。

    山上突然掀起大風,唐久綏抓緊了衣服的領口,聽着邱彧的話笑了。

    他彎着眼睛衝白僖道:“你有沒有覺得,邱彧說的很有道理,他其實比你我看的都透徹。”

    白僖不語。

    三人又在山頂吹了會兒風,白僖先轉身下了岩石,身後唐久綏聲音響起。

    “你要去哪裏”

    “不知去哪裏。”

    她說的是實話。

    “要去找你的那個朋友嗎”他又問她。

    “可能找,也可能不找。”

    反正步履也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到的。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

    唐久綏問這個問題時白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所以他站在岩石上提高了聲音。

    我們,還會再見嗎

    有那麼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在白僖腦中一閃而過,似乎此情此景像極了某段往昔,可惜她沒有抓住那一閃而過的東西。

    她沒有回答他。

    但或許,會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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