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

    沈琉第一件事就是往那張繡着素銀鉤邊的白牀單上撲過去。這張牀好大,睡五個宏玫瑰都綽綽有餘。她翻滾了好一會兒,越滾越慢,意識越來越模糊。

    禁不住模模糊糊的睡去。

    窗戶像是被悄悄打開了一般,有寒風吹進來,夏末秋老虎的季節,她卻越睡越寒冷,身邊似有無數的人走來走去,沒有一個停得下來,突然,一切都寂靜了。就算在睡夢中,她也能聽見木質地板咯吱一聲,承了重。

    似乎有人從窗口越了進來,躡手躡腳的走近,在近距離看她。

    沈琉攥緊拳頭,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醒不來,不管怎麼用勁,也使不上來,近距離看她的那個人,低着聲音暗示她:“你醒不來呀,好好睡吧。”

    好好睡吧

    睡吧

    聲音又柔又蠱惑真的要沉沉睡過去了。

    但是,怎麼就能這麼簡單的如他她的意

    “呀噠起”沈琉發足了勁,攥緊拳頭大聲吼出來,她猛地一睜眼,眼前的人影顯然被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以極快的速度從窗口敏捷的躍了出去。

    “哪裏逃”沈琉帶着滿腔怨氣跟着追過去,甩開裙襬,一腳蹬在窗臺上剛要跟着從二樓躍下去。

    “玫瑰,你要做什麼”門被一腳踹開,許鐸滿臉驚恐的衝了進來,一把扯住沈琉的胳膊將她連扯帶抱的拉了下來。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裏的二樓,雖然只是二樓,卻比一般建築要高上許多,相當於一般商品房的三層半,如果沒有許鐸拉着自己,剛剛從窗口跳下去,那麼此時的自己

    沈琉一頭冷汗。

    她楞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玫瑰,怎麼了”許鐸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也不禁繃起臉來,目光隨着沈琉的追隨而去。

    沈琉回過神,一拍自己的裙子,鬆了下筋骨,咧嘴向許鐸一笑:“許鐸,窗戶,被風吹開了吧。呵呵,我睡靨住了而已。”

    許鐸的眉皺得更緊。這樣的窗戶從內銷上穩穩妥妥,怎麼會被風輕易吹開

    說話間,沈琉也扭頭去看向窗外,那下面如同黑夜深淵,因爲少光,黑通通看不清到底有多高,反而顯得可怖而陰森,她心底抖了抖,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裏暗自決定從今天開始,睡覺要在腰間拴上繩子以策安全。

    睡意被打消之後,沈琉便再也不想一個人單獨在屋子裏了。這個時間,不着飯點,不着觀賞時間,更不是恣意在城堡裏暢遊的時間。

    然而沈琉的肚子卻咕嚕作響。

    許鐸提議兩人下樓去進食。

    這個古堡大得驚人,沈琉換了一套復古類似騎馬裝的西服套,,英姿颯爽的跟着許鐸後面繞了好幾個彎兒,終於到了所謂的進餐的地方。

    剛瞄一眼,她就忍不住叫出聲音。

    這托馬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所謂地球繞一圈,又回到了起點嘛。

    見着沈琉一臉驚訝要叫的樣子,對方衝着她抿了抿嘴。

    沈琉會意,朝他挑挑眉頭,並不讓他動手服侍,挑了一張離他遠遠地椅子坐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使喚那樣的男人,讓她有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偏偏對方不買她的帳,主動走出來,問道:“請問玫瑰小姐要準備什麼樣的菜色”

    興許他的樣子十分出色又主動引起沈琉的注意,興許他不卑不亢的語氣讓許鐸有了警覺,許鐸擡起頭來,冷冷地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進來古堡的,我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這人正是豐知行。他也不知道怎麼混入進來,此時一身餐廳服務領班的服侍,普普通通的制服卻讓他硬生生穿出了定製高檔版的感覺,他一雙眼兒蘊着笑意,漆黑的眸子亮亮的從衆人臉上掃過,掃過沈琉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下,又很有禮節的含笑挪開眼睛,站在那裏。

    他就這麼微笑着站立着,帶着幾分孩子氣樣挑釁地看着許鐸,就是什麼都不回答。就在許鐸要發作的時候,從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這個孩子是我安排進來的。”

    “他是知根知底的”老爺子一句話,將即將爆發的許鐸給噎了回去。

    “知行,讓你不要淘氣,作什麼工人的樣子,看看這制服,一起來喫飯吧。”老爺子扯開椅子,示意他坐過來。

    豐知行動也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帶着微笑站着,十分溫和地回答老爺子:“許老爺子,我還是自力更生的好。”

    沈琉看他的眼神立刻又多了不少敬佩。

    “唉”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有些愧疚的看了看豐知行,卻也不再勉強他。

    許鐸冷着面

    老爺子嘆着氣

    知心人帶着笑

    卻又都在注視着沈琉。

    沈琉如芒在背,冷汗淋漓,手腳都僵直生硬許多,在被其他幾人不斷注視的目光下,無法自然進食,便頻頻塞進滿嘴的食物,急急地塞飽了自己。衆人這一頓飯喫得都十分壓抑。

    當然除了某個一直面帶微笑的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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