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燈具在晃動着,燈具下面的人在奮力向上眯眼砸着咖啡豆,跟在他後面的工人都在勸他:“豐先生,你休息一下吧,待會兒我們會上去矯正好燈泡的距離。”

    這是強迫症發作的豐知行。

    他這毛病嚴重起來,眼裏容不得一絲沙子,此時砸了咖啡豆未能砸回自己預期的效果,他氣呼呼的回來一仰頭,看見燈泡上面的水晶配飾居然同燈泡之間還有兩指寬的距離,這還得了。

    他用盡一切辦法,依然心結於這偏離開來的燈泡:“你們去搬了板凳給我,我手力度控制不好,咖啡豆砸偏了。”

    工人們疊羅漢一般幫他將凳子疊好,他輕鬆的爬上去,輕輕挪正了燈泡,這才舒了一口氣。

    “知行,你這個吹毛求疵的老毛病又嚴重了”

    門被緩慢的推開,站在門口的是個衣着十分優雅的中年女性,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跡,也留給她更多的魅力。一顰一笑都是可以令人迷醉的典雅。

    她的眉眼是彎彎的,不笑的時候,都似在彎眼在輕笑,笑容淡而柔和,一身職業的白色套裙裝襯得她古典而優雅,她的身上並沒有過多的飾品,只是脖子間簡單的垂了細細小小的彩金鏈。金鍊子上拴着個小小的可開合的橢圓的相片盒子。

    走進來的時候,她帶着滿臉無奈的笑容,伸手替豐知行拍掉細微的灰塵,碰及他的胸口時,豐知行皺着眉頭,條件反射的躲了躲。

    “你帶了傷。”這不是問句,而是確實的點破豐知行。

    青年皺着眉頭很不耐,想要躲開女子的追問,中年女子卻是不依不饒,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摁坐在沙發上,想要檢查他的傷處。

    “小行”她的語氣帶了點斥責的意味。

    青年便不再動來動去,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姨媽,又不是大事,我自己喝醉撞傷了而已。”

    他這麼一說,中年女子眉頭卻皺得更深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從小見着這青年長大,他從未有過酗酒的習慣,就算是教導餐桌禮儀,熟悉各類酒的時候,他也只是淺嘗一口。

    “爲什麼喝酒有不開心的事情發生”她並不理會青年的抗拒,摁着他的肩膀,伸手解開他的鈕釦,看到那一片烏青發紫的淤血後,倒抽一口冷氣。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一雙好看的笑眼也變得凌厲起來:“這不是撞傷,小行,這是怎麼弄的,我不相信撞傷能撞出這個效果”

    豐知行一扭胳膊,很不情願的回答她:“跟人打了一架而已。沒事的,只是不相干的人。”

    至此,他便不再說話,牙齒咬得緊緊的。

    中年女子知道他的個性,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問他:“最近有看你的六妹妹去麼”

    原本只是個調戲青年的日常話題,誰知道青年頓時被激怒了一般,嘴角抿得緊緊的,悶聲站了起來,就要往樓上走。

    “哎,這次居然沒有臉紅”中年的女子詫異萬分,挪開幾步,擋在他的前面,細細觀察他的表情。

    豐知行一副冷冷漠然的表情,一雙眼睛坦然同中年女子對視。

    “小六惹你不開心了”她試探的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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