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外一頭,茂密的棕櫚樹下,金色的細沙像是綿軟的棉花一般,踩上去軟綿綿帶着些許熱氣,金黃色的細沙映襯着碧藍海灣,清爽又怡人,微風徐徐,撩過樹葉,送來帶着海洋淡腥的氣味。

    棕櫚樹下,放着一張躺椅,躺椅上睡着個年輕人,穿着一身天空藍的休閒沙灘裝,上面盛開着一朵朵恣意的紅色彼岸花,衣服色彩之亮眼,更加襯得他皮膚的慘白,臉上毫無血色。

    “知行,你不能每天都這樣昏昏欲睡,起來活動活動,總要有點事情做。”突然一隻手伸來,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豐知行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張開眼。

    他像是從什麼噩夢中驚醒一樣,深深的喘了好大一口氣。

    來人嚇得伸手撫了又撫他的胸口:“知行,怎麼了”

    豐知行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姨媽,該做的部署都做了,該調查的事情也調查了,其實小六身邊現在那麼不安全,你更應該讓我去她身邊看看那邊有什麼動靜呀,但是你也不讓我去小六身邊,我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他一臉無可奈何。

    這麼熱的天,他臉上連一滴汗都沒有,嘴脣毫無血色,臉色蒼白得像是大病初癒。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不說那天被人用氣槍打中了內臟的事情你還又中了麻醉彈,你自己本身對麻醉過敏,又傷了了內臟,你不好好調理,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媽”中年女子氣得用食指重重點了點青年人的額頭。

    青年人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長嘆了一口氣,說:“姨媽,你說做人開開心心的多好,大家坦誠布公,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勤勤勉勉的去打拼,用汗水獲得自己的所得,有了過結,好好的去解決,不要想那麼腌臢下作的主意,那該多好,那麼如今這些事就都不會有。”

    中年女子有些憐憫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他:“那你還想着爲你爸媽報仇麼”

    豐知行並未回答,他將手插進沙灘褲裏,極目遠眺寬廣的海岸線,久久,就在中年女子以爲他會同以往一樣迴避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輕輕回答了這個問題。

    “梅姨媽,我只想他們爲自己當初所做的承擔責任而已,卻並不想讓更多的人同我和他一樣受到傷害,如果退一步能夠海闊天空,我們爲什麼要將自己侷限這方寸的仇恨中”

    這是他這些天反覆思考和得出的心聲。

    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讓自己姨媽不開心,他依然如實表達了自己的心聲。

    中年女子沉默半晌,還是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輕聲嘆息:“知行,你是個心胸豁達的好孩子,然而,很多時候,別人並不認同你這份豁達,不管怎樣,姨媽會用盡所有能力,讓你一直這樣善良並且豁達下去。”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海風撫過二人的衣角,帶着一絲絲憐憫的溫柔。

    很多時候,加害人的人反而更容易耿耿於懷。

    這個世界一貫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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