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楓說道:“這個女子闖進聽風樓的時候,預先在口袋裏藏了一隻健壯的信鴿。她可能明白自己此行的兇險,所以給了自己破釜沉舟的勇氣,當她拿到圖紙時,她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捲進信鴿腳上的紙筒裏,然後放飛了鴿子。”
“那個女子最終沒有躲過機關的追殺,但她的任務卻已經完成。信鴿帶走了千魂透骨釘的圖紙,落到了那個幕後之人的手中。於是這幕後真兇用圖紙製造出了第一個千魂透骨釘,並且用它輕而易舉地殺了李家莊的李達辰。”
“許兄,這整件事情,只是一個開始,這個幕後真兇得到了千魂透骨釘,絕對不會僅僅只是爲了殺一個小小莊主。日後,他必然還有更多的陰謀藏在後面,許兄,你是一派掌門,此事又與你們許家脫不了干係,你必要早做打算啊。”
章羽楓的這番分析入情入理,許千真嘴上雖不明言,心裏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極有道理,“許掌門”雲畫雨接口道:“我若是你,就提前到少林武當的住持面前去賠個禮,說明情況。雖說你們是藏匿了圖紙,可被人盜走了,這也怨不得你們,江湖上這些殺人的案子,都與你們許家沒關係,叫他們別老把矛頭指着你們許家啦”
雲畫雨對許千真的印象其實很不錯,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她亦覺得許千真是個淳厚的君子,寬容豁達,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許千真澀然一笑,溫文地揖了一禮,“小涵,多謝你的提醒。”
“她不是邱小涵”
章羽楓又一次的強調,語氣冷嗖嗖的。
雲畫雨學着江湖上的豪客,也衝許千真抱了抱拳,“許掌門,我打擾了你這麼久,明天我就要走了。這次是我欺騙了你,我向你道歉。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你若在江湖上走動時,路過小寒山的話,可以上山來找我,我師傅很好客,她一定會歡迎你的”
許千真只是默默望着她,久久不語。
初見她時,那滿心的歡喜。
盼望婚期時,那焦灼的心情。
她談笑間,嫣然如花,
紅豔豔的洞房裏,萬事俱備,只欠一個他最愛的新娘。
可原來,這一切,都是泡影。
許千真緩緩退後,身影越發寂寥,他竟不敢再說什麼,也沒有理由再繼續糾纏,他只是深深地注視着她,而後,靜靜離開。
很快地,許千真的身影已消失在花樹盡頭,四周都安靜下來,月色沉沉,這漫長的夜,已經過了一半,此時章羽楓的心裏,卻輕快起來,“雲兒,”他問,“明天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啦,你想去哪兒”
“我要去洛州。”
“洛州爲什麼去那兒”
雲畫雨低下頭,卻不願回答。
洛州那裏有爹孃的墓,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拜祭過了。
章羽楓站在她面前,輕聲道:“我陪你一道去,嗯”
“不要”雲畫雨匆忙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章羽楓笑了笑,被雲畫雨這樣一口拒絕,他似是也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面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傻姑娘,輕不得重不得,急不得怨不得。
於是他溫柔道:“好,你自己去,一路順風。”
“嗯。”雲畫雨點點頭。
轉身欲走,章羽楓突伸出手臂,捲起了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袖子,肘部以下,全部是被火燎出來的一團團密集的水泡,雖然他只在火場停留了一會兒,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傷,“大哥”雲畫雨驚呼一聲,“你你的手臂”
章羽楓眉峯擰了擰,顯得很痛苦的樣子,“沒什麼大礙,就是燒出一層水泡了,有點疼。”
“那那我去給你找藥膏來”雲畫雨慌慌張張地說,他是爲了救她而受傷了,她又覺愧疚又覺心疼,忙不迭地就往小荷那邊的方向跑。
章羽楓立刻喊住她,“回來雲兒,我隨身有藥,你幫我拿出來,敷一敷就好了。”
雲畫雨很乖,一着急,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事兒了,湊過來在章羽楓的腰帶上摸了摸,“藥在這裏麼”
“不是,”那雙小手在腰上摸,癢癢的好不舒服,章羽楓儘量忍住笑,淡定地道:“在我衣襟裏。”
雲畫雨躊躇了一會兒,章羽楓的幽怨眼神已經飄過來,若有若無的含着幾分委屈,雲畫雨一咬牙,算了,他畢竟是爲救自己而受傷的,又是自己的“結拜大哥”,不講究那些孔孟虛禮了。
她將手探進章羽楓的衣襟裏,觸手便感覺到一片溫熱的氣息,沿着胸口往下,雲畫雨的臉已經沒來由的酡紅一片,在靠近腰部的那一側,她終於摸到了一個扁扁的小瓶子,雲畫雨舒了口氣,飛快地拿出來,舉着瓶子問:“是這個藥麼”
“是的。”章羽楓已主動將兩隻手臂全伸到雲畫雨面前,“我動作不方便,你來幫我擦藥。”
雲畫雨抿了抿脣,眼波兒似水般清澈,她自是心無雜念的,手卻不知爲何有些發抖,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與一個男子這樣親近過,更加沒有過肌膚的接觸,可現在,她與章羽楓面面相對,喘息可聞。
一擡眼,就能看見他的下巴,線條英俊,正對着自己額上的碎髮。
視線上移,就看到了他的嘴脣,棱角分明,弧度優美,脣角勾着一抹清淺的笑意。
視線再上移,就看見了他的眼睛那雙明亮得好似朗月,璀璨得好似星辰的漆黑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像像是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一般,把她的魂魄都吸走啦。
不行啦不行啦,再這樣對視下去,她會心跳而死的雲畫雨垂下眸,什麼也不敢再看了,顫抖着手指在章羽楓的手臂傷口上狂灑一通藥粉,而後將瓶子重新塞回了他的衣襟。
“大哥,好了,我已經敷了藥了,”雲畫雨慌亂而無措地說,“你回房好好休息一會兒,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你不用送我了,咱們後會有期”
她一面說,一面逃也似的離開,腳步快得像受了驚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