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陽城,亦是江南的一處名城,依山傍水,景色清幽,城中最出名的是蘭花,枝葉優雅,花香清奇,是花中勝品。
許多文人墨客或閒雅居士都喜歡去黃陽城購買品相好的蘭花來培植栽種,讓人想不到的是,賈正晶這回也心血來潮的想去附庸風雅,倒真是一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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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陽城的蘭花聞名遐邇,而黃陽城的南邊集市又是蘭花最集中的買賣之地,明日就是集市的開張日,城中幾個最大的蘭花種植商爲了造聲勢,特意在今夜舉辦了一個蘭花燈會,請附近的百姓們觀賞遊玩。
天色漸黑,城中最大的街道上已經是彩燈閃爍,火樹銀花,猜謎,雜耍,放焰火,幾乎與過年一樣熱鬧。
放眼望去,滿眼盡是玲瓏燈景,道路兩旁是兩排玉帶般的璀燦明燈,許多小商販在街頭吆喝着招攬生意,喫的喝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
就在這片喧鬧繁華的盛景中,有個妙齡少女正沿着街道踽踽獨行。她穿着件杏黃色的衫裙,容貌秀美,一面走,一面漫不經心地瞧着身側的明亮花燈,耳畔是行人們的歡聲笑語,可少女的神情卻有些落寞,眼波低垂,似是有無限心事。
猜燈謎嘍。
猜燈謎嘍。
猜中有獎嘍。
走過一處華麗的樓臺,有人在大聲吆喝,只見臺上擺放着很多色彩鮮豔的彩燈,式樣可愛,有貓狗兔羊,有花鳥魚蟲,各種討喜的動物,十分新穎別緻。
少女停了腳步。
臺上最前面的是一盞牡丹花燈,極其精緻,光華奪目,大概是女孩子的天性使然,儘管心情不好,少女望着這盞璀璨花燈,仍然微微笑了笑,“很漂亮。”
老闆樂呵呵地說:“姑娘有眼光,你且猜猜上面的燈謎,猜中了就可以拿走它。”
燈的穗子下繫着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謎面,謎面是“仙人已乘黃鶴遊”。
老闆又笑着補充了一句,“打一個俗語。”
少女愣了愣,勉強思索了下,心底已有了答案。
“神不守舍。”
“神不守舍。”
當少女說出這個答案時,有人與她同時猜中了,是一個低沉冷靜的男聲。
老闆撓了撓頭,表情很爲難,“我說兩位,這可怎麼辦兩位同時猜中了答案,那這盞花燈應該給誰啊”
少女回過頭來,看見身後站了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那少年穿着一身灰布袍子,腰間懸着長劍,長得濃眉大眼,面容還帶了些微微的稚氣,可眉眼間的神情卻很冷肅,有種超出年紀的成熟沉靜。
少女沒有興趣與他爭執這盞花燈,毫不在乎地搖頭,“給他吧,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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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這位姑娘真是大氣。”於是那老闆將花燈送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那少年卻不接,眼皮朝着燈上掃了眼,嘴角牽起一絲泛着苦意的冷笑,“柳姑娘已死了,我要這花燈有什麼用”
漠然轉身,大踏步地走了。
這少年怪里怪氣的,好似神經不正常,少女也懶得理會,順手拿過花燈,目光微轉,突然一怔,見前面有個人影,正靜靜地望着自己。
少女張了張嘴,聲音乾澀,“雲畫雨”
雲畫雨微笑着走近前來,朝少女點點頭,“餘姑娘,想不到在這裏碰到你了。”
這少女正是餘沅希。
“真是巧啊。”餘沅希勉強一笑,半晌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是低着頭擺弄手裏的花燈。
雲畫雨擡眸,望着那個穿着灰袍的少年的身影,感覺極是面熟,“他是徐緩我以前在四方樓曾經見過他。”
徐緩這人,章羽楓曾經提過的,他是追風劍堂的弟子,年青氣盛,性格倔強,當時也是柳眉的裙下之臣,一直守在柳眉的房前不走,極是癡情。
餘沅希對徐緩殊無興趣,向四周望了望,問道:“楓哥哥呢他沒有與你一起嗎”
雲畫雨輕聲一笑,“他去前面買點心了,讓我在這裏等他。”
王記鋪子的千酪糕真的是很香,就是買的人太多,所以章羽楓這會兒還沒回來。
餘沅希“哦”了聲,神情更加落寞,酸楚地開口,“楓哥哥對你真好。”
雲畫雨笑了笑,看到餘沅希孤身一人,她有點納悶,“餘姑娘,你怎的獨自一人到這裏來”
餘沅希搖頭,“我不是一人來的,我與爹爹一塊來的,他喜歡蘭花,想趁着明天開市,買幾株品相好的回去栽種。”
餘沅希的父親名叫餘澤,是章羽楓的世伯。餘章兩家多年相交,關係一向極好。餘澤喜歡書典字畫,也喜歡栽花種草,他聽說黃陽城的蘭花久負盛名,就特意攜了女兒前來觀賞,只是他年紀大了,旅途中偶感風寒,正在客棧歇息,所以這夜裏的燈市他也沒看,只有餘沅希一人出來。
“這盞牡丹花燈很漂亮,”雲畫雨笑着說:“今夜裏真熱鬧,我聽說等會兒還會有更盛大的焰火。”
“我不想看。”
餘沅希僵硬地牽起嘴角,想勉強自己笑一笑,可是卻終究不能。她往後退了一步,與雲畫雨保持距離,然後順手扔掉了手裏的花燈。
漂亮的燈跌到泥土上,裏面的蠟燭也熄滅了,濺了一層灰。
“我比不得雲姑娘如今春風得意,這燈市沒什麼意思,我走了。”
餘沅希神情淡淡的,已不願再與雲畫雨多交談,轉身擠出人羣,快步朝着回客棧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已是越來越多,人擠人,人挨人,熙熙攘攘,前面有個賣糖葫蘆的漢子湊過來,滿臉堆笑地望着餘沅希,“姑娘,姑娘,要買糖葫蘆嗎我今早剛做的,又酸又甜很好喫,你買一串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