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沙見伍言那副怒衝衝的架勢,瞥了他一眼,“依你之見,又該如何呢”
伍言抱了抱拳,“如果師傅同意,弟子立刻可以去把那楊璇璣制住,逼她馬上交出殺人兇手她要是不肯交出來,我們天玄派的弟子們可不是好惹的,一齊將這璇璣山莊夷爲平地”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秦瑤終於忍不住開口,“伍師哥,你太沖動了,楊璇璣已經找來章公子查案,章公子那麼聰明,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把兇手查出來的”
秦嘯沙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坐着喝茶,青袍蕭蕭,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
伍言卻重重哼了聲,“章羽楓那個小白臉,我看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長得俊以外,他有什麼本事昨天他神神叨叨地查了一天,東問西問,也沒看見說個子醜寅卯出來。”
秦瑤俏臉一沉,“章公子昨天才到的,查案哪有那麼快總需要給他幾天時間纔行你有本事,你怎麼不去查只會逞匹夫之勇”
伍言滿臉不忿,他雖然耿直,卻不是傻子,感覺出這小師妹對章羽楓頗有好感,言語之間都在幫着他。
伍言的心中,又是酸,又是怒,卻不敢在小師妹面前發作,暗暗捏了下拳,才道:“那到底要多久,他才能查出兇手難道就讓師傅在這裏乾等着嗎”
秦嘯沙輕描淡寫地一笑,“罷了,等兩天也無妨。”
他眉目溫和,朝着秦瑤招手道:“瑤兒,過來。”
“爹爹”秦瑤挨着秦嘯沙,撒嬌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秦嘯沙從上至下地打量着女兒,微笑道:“你這樣打扮起來,纔像個女孩子的樣兒了。”
秦瑤臉頰微微紅了。
她沒有再穿男裝,換的是件粉綠色的薄裙,裙角還繡着幾朵玉蘭花,鴉發輕挽,黛眉紅脣,氣質上少了幾分英氣,卻更多了女兒家的嫵媚。
伍言輕輕咳了兩聲,訕訕道:“師妹這樣打扮,真是好看”
正想着再用什麼華麗的言語來誇獎,突然有個璇璣山莊的家丁跑過來,稟道:“秦盟主,章公子請你們列位到山莊正廳一聚,他有關於殺人兇手的訊息要公佈出來。”
“啊”秦瑤最先跳起來,開心地叫道:“我就知道,章公子這麼聰明,一定很快就能查出兇手的爹爹,我們快去吧。”
像只靈活的雀兒一樣的奔出去,裙角的玉蘭花隨着她的腳步一蕩一蕩的,清雅秀麗。
“瑤兒”
秦嘯沙看到女兒這般急切的樣子,眉峯微微一皺。
伍言臉色有點黯然,望着秦瑤的背影,跟着跑了兩步,隨即又懨懨地低下頭。
“伍言,你的脾氣太直了。”秦嘯沙緩步過來,站在他身側,目光深邃地望着他,“瑤兒還小,心性不定,你以後不僅要多體貼她,還要學會怎樣哄她開心纔是。”
伍言對秦瑤的心思,秦嘯沙當然早就看出來了。
是伍言拙嘴笨舌,性格木訥,只會傻愣愣地杵在秦瑤身邊,卻實在不懂怎麼討女孩子喜歡,因此秦瑤一直以來,都只將伍言當作兄長對待,一點男女私情都沒有。
老成持重如秦嘯沙,也不得不旁敲側擊的提醒幾句,讓這個憨直的伍言學得機靈點,想法子哄住秦瑤的芳心。
伍言麼,論相貌論情趣確實是差點,卻絕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若是他來做秦瑤的丈夫,必會一生一世的寵着她讓着她。
就只怕,秦瑤那個小丫頭,被人迷花了眼,攪亂了心,如果一片芳心錯付出去,那結果就
秦嘯沙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雨已停了,一股夾着花香的風,沿着長廊捲過來,長長的甬道都是用白梨木鋪成,看似古樸,實際卻是寸木寸金,每一步踏在上面都有獨特的回聲,楊璇璣是個極盡奢華的女人,哪怕是在細微之處,也是如此講究。
“去正廳吧。”
秦嘯沙面無表情地吩咐了聲,帶着伍言和一衆弟子,沿着九曲長廊,往那富麗堂皇的大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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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子”
環佩聲動,豔麗如火的嬌嬈女子已提着裙裾,款款步入大廳,章羽楓微笑着拱了下手,“楊莊主。”
楊璇璣咯咯一笑,聲如銀鈴,“章公子的速度真是了得,這麼快就有兇手的消息了”
話音未落,葉遠也形影不離地跟了進來,楊璇璣坐回椅子,他也便自然而然地站在她的身後。
“雲姑娘昨夜睡得不好麼”楊璇璣望着雲畫雨,笑吟吟地問。
雲畫雨微微蹙眉,“夜裏的打雷聲太吵了。”
她昨夜與章羽楓談了案情,快到子時纔去睡的。哪裏半夜裏突然電閃雷鳴,轟隆隆地響,雲畫雨本就有點擇牀,又被這麼一鬧,頓時睏意就消了,在牀上翻來覆去了好久,快天亮時才勉強睡了會。
於是,她今日臉上不免帶了幾分倦意。
楊璇璣曼聲一笑,“傻姑娘,一個人睡當然害怕,若是叫章公子在旁邊陪着,摟着你哄着你,那麼再大的雷聲,你也不會介意了,章公子,你說是不是”
幸虧雲畫雨早就見識過楊璇璣的作風性格,不然真要被她這番厚顏無恥的言論給驚到。
連章羽楓都覺有些尷尬,不自然地咳了聲。
“哼,不知羞恥”伍言一腳跨入廳裏,已聽見了楊璇璣的話,於是冷聲一哼,罵了句。
楊璇璣譏笑一聲,葉遠卻已搶着開口,“我們莊主說話,誰容你來插嘴”
伍言怒目圓瞪,手掌已摸到了腰間的刀鞘。
“伍言”
秦嘯沙低喝一聲,神色威嚴地跨進來,身姿括挺,似一棵筆直的蒼松,他的目光在屋裏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章羽楓臉上,淡淡說道:“聽說你有兇手的線索了”
章羽楓微揖一禮,“是的。”
向着廳外的幾個家丁示意了下,頓時有人將陳五、李廚娘以及當日撈屍的人一齊帶進來,黑壓壓站了一排,個個面色茫然地望着章羽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