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冥帝司:“你不用替我治這些舊傷,只想求你幫我找到欒溪好麼”
冥帝司大驚,而後端着藥碗頓住了。欒溪他是記得的,去九重天次數着實不算多,卻對她跟仲靈印象深刻,誠然,也是因爲她們帶自己去偷吃了很多仙桃,所以才印象深刻。
但一碼歸一碼,歸墟不收生人魂,冥帝司急道:“仲靈你可能不知道,東海歸墟之所以避世不見,不是因爲我生性太過散漫,而是另有原因這裏生魂進不來,只有散魂能進,如果不是你遇到我,這歸墟國你是根本進不來的,更何況欒溪只是天宮小仙,就算死,也是進不來東海歸墟的,只能去地府投胎亦或是魂散天際,這些天君都沒告訴你,便讓你一個人拿着串玉珠跑來東海,去尋找什麼欒溪的生魂了他最近真的是越發不靠譜了,仲靈你聽我的先在這把傷都養好了在出去找”
生魂進不來可這是西天王母親口告訴我的,欒溪會有轉機,現在卻連一縷生魂都找不到。
我壓下心頭的慌亂強撐着身子坐直,問道:“那是不是說,若我現在趕去地府,或許還能見欒溪一面”
冥帝司聽了有些頹然,無奈的應是。
“我不識路,不知地府到這有多遠,所以想請你帶我過去,除此之外若遇到什麼危險,你也大可不必管我,只需保全自己性命,我是一定要把欒溪找回來的”
冥帝司嘆氣。
我輕咳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想惹上不相干的麻煩。”
冥帝司擡頭,眼神帶着探究。
我不大喜歡欠人情,冥帝司能夠答應送我去,已算仁至義盡,想起珞羽和欒溪我柔聲道:“我知你心意,沉寂歸墟幾萬年,才換得永世安寧,我不想也不願打破這份安寧,此行去地府,只想救回欒溪哪怕是一縷殘魂,你是我爲數不多的好友應該懂這份心思,若我慘遭不測無法助她重塑仙身,記得幫我”
冥帝司看着空藥碗。
事情雖可大可小,但如果被昭華知道仲靈曾來歸墟,自己卻沒有幫忙,免不得要貶一貶自己。
可話又說回來自己現在幫忙,豈不正好得罪了繆若天后
站起身才走了兩步便回頭看着牀榻上臉色蒼白的我正閉眼小憩準備恢復元氣,冥帝司卻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一樣:“我跟那地府的老傢伙還算得上有些交情,索性就當是看望老朋友陪你走一趟。”
聞言我睜開眼睛,帶着一絲詫異反問:“你不怕麻煩了”
冥帝司卻對我頗有深意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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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冥帝司從石洞中走出之後,纔敢放鬆的嘆了口氣,一臉頹然的表情,喃喃道:“是怕麻煩,可是更怕你的那位天君找後賬啊”
第二日一早,安靜了近萬年的東海歸墟卻吵雜起來,我一路摸索跟過去。
卻見冥帝司埋頭在一堆古書中,一臉苦悶:“三界的書都在九重天的天一閣你放着昭華不找,卻獨獨要來東海爲難我。”
我撿起一本:“莫不是太久了,你竟忘了老友的府邸昨天,可是你親口答應我的。”
冥帝司嘴角一抽,轉身繼續翻找。
我翻開書一看心中訝然。
冥帝司竟然真的在找地府路線,昨天才答應自己順路去看望老友,今天卻開始查找地圖,與其說昭華不靠譜反倒不如說他。
我粗略的看了眼書說:“就算你忘記了,那我們一路抓幾個精怪問問總該行了吧欒溪的事可不能等。”
原就沒打算冥帝司會送我去,如今有他陪着我趕路多少也算個慰藉。誰知冥帝司考慮片刻後竟怯生生的走來說:“需知我歸墟也是有規矩的,凡未觸犯規矩者不能抓,我身爲歸墟之國的守護者,也是斷然不能違抗這個規矩的,所以仲靈你去抓精怪可好”
我吸氣壓下怒火說:“精怪我抓沒問題,可是你搜羅的路線,全都是些我不能走的水路怎麼辦”
冥帝司見我臉色有些難看,撤走古書,走到較遠一點的地方佯裝思考:“也是昭華還未來得急教你水性。”
冥帝司是句句不離昭華,我卻氣的青筋猛跳險些破口大罵:“冥帝司,你信不信我現在先抓了你”
冥帝司訕笑道:“我信......我信的很”
轉身再次埋頭在書堆中,伸手舉着一本小冊子,對我笑的極其燦爛:“找到了有了它在,我保證你這一路上,絕對看不到一滴水。”
只是冥帝司可信度太低。
看着小冊子上勾畫的路線,我乾笑道:“是沙漠。”
依照冥帝司的解釋很合理,只是我自己不喜歡。歸墟國和九幽地府也算是同一個分支,只是水陸分歧太大,要麼讓人淹死,要麼就是讓人渴死。
路線已經確定,冥帝司便開始忙裏忙外準備行李。我看着手中的玉珠鏈,心情卻是格外平靜。
記得昭華曾經說過,東海歸墟護蒼生,守歸墟的卻只有一人,還是個文仙,文抵不過玉樞真人,武抵不過九重天南將,只能拒了所有的拜訪貼,纔得到了安寧。如今被我連累要跟着趕去地府,也算三界一大罕事。
近午夜,冥帝司攀上洞頂遞給我一顆珠子,囑咐道:“這是給你的避水珠,一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總不能遇到水我就去救你,以後留在身邊帶着,就算沒有我幫忙你也不怕了”
我看着手中的避水珠,內心涌上一股暖流,不知間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