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四十六章 若愛無果
    探花郎進了大牢,唯一還算有些頭腦的晏修遠則被軟禁在府。我坐在院中細想了一番,這梁煜打得一手好牌,算準了欒溪定會護晏修遠高於自己,這廂兩個會查軍餉案的人沒了,唯一參與過此事的師爺也死了,真可謂一舉兩得,這凡人心思有時遠比仙者來得快,又比如我現在也束手無策。

    隨後鎮遠將軍便派來了三隊侍衛,守探郎府。是以在九重天,我被那繆若陷害至焰冰地獄時,也未有人去看守過浣紗殿,此番到凡間倒有了。

    苦於如今靈力被封。

    不能救欒溪脫困。

    一會欒溪便匆忙提着裙襬欲出探郎府,我上前攔住才知是要去擊鳴冤鼓。可若擊此鼓無論官職大小一律必須先打殺威棒,加之欒溪又是洛太傅獨女後宮受寵的才人,這番下來未免牽扯太多。

    纔是剛大病初癒的身子,幾十殺威棒落下便也魂歸地府。

    我奪了過令牌,不敢讓欒溪胡鬧,卻又不知該如何救人,偏偏此時冥帝司又閒晃早已離開了探郎府。自是救人不如求己索性拼一回,去那梁煜的府上探一探蹤跡也好。

    待夜色漸深,我悄然背起早已準備好的行囊攀上後牆,豈料被欒溪一句“路上多加小心”險些跌至牆根,曾幾何時冥帝司也是這般好心在太傅府脫了後腿,頓覺活在世上朋友同樣可遇不可求,只唯獨我可求的異常,反手擺了擺便一躍而下出府,若是耽誤幾分少不得那巡邏守衛便會心生起疑,摸向懷中所剩不多的金葉子應當能換一匹快馬,如此算來大約明日便可入相國府。可有這番想法的人卻不只有我一個,探郎府周圍黑影順勢而起,均騎着快馬一路奔向金陵城,而手中的寒劍亦泛着冷光,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隱隱樹影中還有個人,一襲白衣像眉目中冷冽異常,而他身邊垂頭喪氣的則是已消失數日的冥帝司。

    自是不悅,冥帝司一句話便亂了所有,將仲靈置於險中。

    昭華伸手勒緊繮繩追趕去,只留冥帝司一人在探郎府。是他施法封了仲靈靈力,一則是爲了避免她那不加控制的脾氣會再次衝撞了凡間封印,二則是爲赤金血丹不受影響,將自己半生靈力盡數化進她的體內。

    遇上方知情自始便是許,既有百里荼蘼相守,又何談所謂無懼。

    上清距金陵少說百里。

    驛館夥計收了金葉子牽來匹上等棗紅馬,我喜不自勝立即趕路,卻總覺事有蹊蹺,好端端的棗紅馬怎麼就只值兩片金葉子。忽而側面衝出一柄寒劍,刺穿左肩,我順勢滾下馬去:“論卑......論卑鄙......這梁煜......定然要大勝我幾回合......”

    虧得於百年前便已失了心,只是這傷甚是痛人。

    或是這次梁煜下的皆是不成功便自縊的死命令,黑影見我墜馬,便紛紛跟下馬搜查,勢必要在今夜將我暗中處死在這上清通往金陵城路上。

    昭華策馬而來直搶過黑

    影的劍,揮落幾下那幾名黑影便已紛紛倒地不動了。待那股龍涎香由遠至近散到鼻尖時,我也被一齊攏緊入懷中,只是左肩的傷有些透不過氣,睜開眼的同時便吐了口血氣暈了。

    昭華斂去記憶,擡手喚了塊雲彩便直衝衝趕去城外竹林。赤金血丹需融入體內,加之前不久冥帝司提升靈力的藥丸生來兩克,雖有護體真元但卻也會動搖了仙根,他皺了眉,看着竹榻上被兩股靈力折磨慘白的人,心中雖有懊悔但卻未能改變昭華的決定。到那日你便會懂我。

    天劫將至,卻唯有你一人,我放心不下,是愛是恨也都隨了你。

    片刻後昭華收手,側身口吐赤金血。

    冥帝司一驚,竟是有些詫異自己的反應,他纔不過剛進探郎府要查師爺死因,卻莫名驚悚,莫不是近幾日真的是被天君脅迫久了落下習慣,還需得改改,不然以後會歸墟,也是這般苦勞力的模樣,還怎麼鎮守東海做歸墟之主。

    未免術法嚇到凡人,冥帝司靈機一動化成僕人,悄然隱入了探花郎書房探查,卻不甚聽到對話。原那鎮遠將軍雖表面將探花郎抓進大牢,但卻是爲避免梁煜暗中下手,只等待時機,看看晏修遠幾時能洗脫冤屈,還大晉一個乾淨的朝堂,若是徒有虛名,這樣的懦夫救了也是無用,造化如何皆看他自己。

    鎮遠親兵欲按兵不動。

    躲在暗處的冥帝司聽完後才感嘆,凡人真真心細如麻。

    竟明知是個冤案,還眼睜睜在一旁等結果,委實不及仙界一半。

    像是左肩傷口微痛讓睡夢中的人輕皺眉,燈光處,有一抹挺拔身影挑了燈芯。因已知是俠客從梁煜手下門客中救走了我,所以睜開眼時咧嘴一笑扯了傷口,他聞聲擡頭,可眸中再無那日探郎府中的半點柔情,仍是往日那般的冷漠,不免心中對這變化起了漣漪。

    自相識他救我數次,每次都是出乎異然讓人難以察覺到,莫不是這其中是有着什麼原由,是我不知而他清楚的,想到此處,輕微轉過了身子,支吾道:“其實有個事情我一直很想問你,爲什麼每次我遇到危險時你都會趕過來”

    俠客微頓,轉動着手中挑燈芯所用的竹籤。自是要保護你,又何須找什麼原由,就像眼前燭火,燃燒從未要結果,若說真的有什麼念想便是想你天劫後會知我心意,便已足矣,單單這一個願望便都難實現,還能要什麼。

    未等答話俠客便離開了,燭滅,憑空飄起一縷青煙,我呆愣着。

    莫不是這天下男子都一樣,想回避時皆是這番模樣。

    待披了劍竹榻旁的外衫,我走出去,方纔知道俠客是去廚房準備膳食,不由輕靠在門旁輕輕一笑:“都說君子遠庖廚,你倒是特殊的很”

    俠客聞言未迴應暗暗笑了一聲,我知他是歡喜,便倚在門口陪着他,直到三菜一湯,被端至了眼前時,才發覺外衫不知何時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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