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一百一十章 慶功宴
    正當我爲此躊躇不定時,殿外傳來了喊聲,說是晏修遠得勝歸來已侯至午門外,還需皇帝老親迎,方纔顯得君心體恤臣子。

    這廂皇帝老安撫了我幾句,便換了盛裝奔赴午門,一陣清風襲來,冥帝司嬉笑道:“人逢一世三秋五載,這四邦之戰一定,晉朝也可算逆天而爲白得兩期,只是你如今未免太過大意,兩年之期可卻未必轉得回欒溪的心,肯將那仙緣從紅塵中提撿出來”話音才落他攜走一顆核桃仁咀嚼,好似看我這般傻喫孽睡,心有不甘又道:“這幾日我好不容易得了處空閒,着手替你占卜了下人皇面目全非的運勢,豈料這一看竟還看出了門道,你可想知曉”冥帝司這人喜愛賣弄,須知你若想從旁人口中探聽些什麼,大抵拿些金葉子也算了事,卻唯獨他這處,極好面子,我努了努嘴嗑了顆葵花籽,佯裝求知裝哄着,才得以繼續聽出下文,原是這皇帝老命格被延了兩期,意外卻生出了啓點,好似這晉朝後繼有人了一般。

    不由聯想到夢中的小童子,這皇帝老意外所得後人,莫不是九重天哪位上仙投胎轉世,錯了命格。

    可待我道出夢中所遇小童子,冥帝司一挑眉,竟只一句障相便輕鬆敷衍了事,他此番急匆匆找我相商的確是另外一事,雖說晉朝因四邦之戰延了兩期,可歸根到底對欒溪的仙緣沒甚幫助,我仍需在後方推波助瀾。

    聞言我嗑葵花籽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本將這願望寄託在四邦之戰上,馬革裹屍好歹能給晏修遠留下個好名聲,名垂千古,可這廂得老天相助竟然打了勝仗,自然不可能戰死沙場,耗盡陽壽,怕是欒溪在後宮聽到消息,喜不自勝,又會開心一陣,這一時半會還真不可能提起仙緣,好似這一年半載的時間,一切都在原點未動,只不過平添了諸多煩惱罷了。

    冥帝司見我神情低落,便伸手扣響了面前的小桌,道出了個好法子。只是這法子同那時在東海去地府尋路一樣,甚爲不得我的心思,雖說此番下凡是爲欒溪,可如今我與人皇兩情相悅,要隻身去與那晏修遠交往過甚,免不得離間了好不容易開得一朵桃花,即是要了芝麻丟了西瓜的法子。

    從前自是清楚過被人矇騙遺落的苦楚,已所不欲,又要如何讓他再嘗一遍。

    冥帝司見我憂愁,也覺次計是個下下策,張口安撫了幾句,順手捧走了一食盒核桃,方纔化作清風從來時的窗子離去,徒留我一人品着茶,想着這兩年之期,於欒溪於皇帝老又於我該如何做算對。

    可能夠想到這下下策的人,卻不單單隻有冥帝司,正坐東宮後位的皇后娘娘,聽聞晏修遠凱旋而歸,便主動請纓向皇帝老辦起了慶功晚宴,自四邦之戰開始,皇城許久未能這般熱鬧過,妃嬪都想討個喜氣,便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望能被翻綠頭牌。

    我自知是推拖不得。

    便命身旁侍女挑了件淺色紗衣,只一支玉簪倌發赴慶功宴,因不喜宮人浩浩蕩蕩跟着,便逼退了所有人,隻身一人走了皇城的小路,只是我低估了皇后的手段,身後人影晃過,未能看得清楚,頭頂一痛天地好似互換了般,自從被凡界封印反噬,這廂已然膿包到被一根木棒打暈了。見人已經應聲落地,奉了皇后命令而來的兩名小宮女,連忙擡手擦了擦額間冷汗,畢竟這是正得皇上恩寵的仲答應,若非是賞賜惹人心動,她們二人也沒有天大的膽子敢來做這等事,藉着月色不亮小路漆黑一片,二人聯手利落的將人裝進了麻袋,順着宮內夜香郎的車,送出了宮門。屆時慶功宴開始,舞姬緩緩走上高臺揮動水袖,顯出優美的舞姿答謝衆將士,昭華坐於上位見下方有一處位子空着,便轉頭輕聲問了問崔公公,崔公公不知只曉得他的確派人去接娘娘了,皇后耳尖從一旁聽到,擡手爲昭華斟滿酒盞,才道:“皇上莫心急,臣妾也是路過天祿閣時,方纔見仲答應說身子不適,差了宮人前來與臣妾打聲招呼,這慶功宴上不想掃了衆將士的興,便不來了”話畢,昭華雖有疑慮,卻也沒能起疑,此時仲靈身懷有孕,承他衣鉢的孩子異於常人,身子乏累些也是正常,左右這慶功宴不過逢場作戲,不來也罷,便一揮手舉起酒盞,說了些場面話體恤將士。

    端着酒盞,晏修遠心中卻五味雜陳,這廂得神君相助打贏了四邦之戰,也不知皇上會不會應了那日之言,還了仲靈與他自由之身,心中一澀,面色便清冷一些。

    他跪伏在高位之下,帶衆將士謝禮:“臣等萬死不辭,護佑大晉萬世長存”

    皇后端坐在昭華身旁,甚爲賢淑的也端起酒盞抿了一口,可那嘴角笑意卻含義頗多,這幾杯酒下去,待明日一早朝臣皆在,她倒要看看,仲靈還有什麼招數,能將這與臣子的不潔之名解釋清楚,這後宮之中能長存的只有一人,便是她皇后。

    果不其然幾杯美酒下肚,晏修遠坐於原位眼神迷離,周身燥熱,可這明明將要入秋的時節,怎會讓他有如此之感,不由望向高臺的昭華,眉頭一皺,起了一絲涼意,莫不是這纔是此宴之意。

    腳步略顯輕浮,他晃晃悠悠想要回府,卻恰好撞上了身旁一人。

    欒溪神情複雜扶着晏修遠說:“既然已醉酒了,不妨今夜便留宿宮中,也可省去那些麻煩。”

    終是礙於君臣之禮,晏修遠抽回手,強挺着作揖回道:“多謝才人擡愛,修遠無事,回府休息即可,臣告退”

    欒溪欲言又止,說:“你何苦避着我,不過是好友之間的關懷罷了......”

    宮燈之中欒溪癡癡遙望着,她曉得皇后一直預謀着,自然不會放過這場精心策劃的宴會,將將被推回的手藏於袖中,骨節泛白漏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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