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殿前訴情
    誰知未能等來那苦澀湯藥,卻等來了一臉慌張的冥帝司,我將將坐於榻上一時沒能想出頭緒。

    原本妃嬪侍寢之事,在後宮實屬家常便飯,可這廂皇后欽點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冥帝司所慌的也怕是此處,成了砧板魚肉。

    一手掀開了錦被,我作勢就要披上外衣趕到天祿閣阻撓。

    卻被冥帝司施法困在了榻上,無法動身。

    但此事關乎欒溪仙緣,豈能當做旁的事看,若非如此,我也大可不必上天下海,尋到了凡界續接仙緣。

    可冥帝司上了脾性,愣是不肯講着術法撤去:“你即便再擔心欒溪仙緣,也該看看現在未能復原的身子”而後撿起看披風:“更何況你如今只是下堂妃,連這所破爛的冷宮都不能出去,又怎麼闖進戒備森嚴的天祿閣相阻。”

    我張了張嘴,不禁反問:“那依你所言,我此時該怎麼做”

    冥帝司坐在牀榻一側:“皇后下的旨,命令妃嬪侍寢也算平常,可這事巧,偏偏出在了那人魂腹中皇子落紅前後,按凡界禮法而言,還需的齋戒三日,算是妥帖此事那苦命書生該曉得......”

    我聞言眸中閃了閃恍然:“契機在晏修遠”

    清風浮落後,藉着冥帝司護在我身上的仙障,站在雲頭之上,不過半盞茶就到了少卿府。

    待見到晏修遠時便將此事全說了,期望他能回一飯之恩。

    可他心中所想,卻是另外一樁事,甚爲深情說道:“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皇帝無情即否了我疆場之功,又負了你的情不記之前種種,如此的深宮不留也罷,若此番修遠能夠攔下侍寢一事,還了娘娘的救命之恩,仲靈可願一同隱入世間,不問世事,只做一對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普通人”

    隨機使我聯想到冥帝司說過,若借晏修遠重傷欒溪,亦可算解法,破往生地之劫,我蹙眉猶豫了,終是點頭說:“若你此番救了紫珊,我必會跟你隱入於世間,只是這一生之中怕是不會再真心愛上別人,你我之間也只能是相互照顧的親人,決不可能生出情分,亂了方寸”

    晏修遠見我點頭笑道:“即是你能同我隱去,便是此生只能做親人朋友,修遠又有何不可。”

    誠然晏修遠說的這番話很貼心,但於我心中真正所想,卻只是拖過欒溪仙緣恢復的那一段時日罷了,同凡界的緣分也不過是一世。

    出了少卿府見晏修遠進了宮。冥帝司湊過來:“這處是了了,可你答應那書生作甚莫不是嫌事不多,還想在凡界多待上幾年,好好領略一下什麼算叫牽絆”

    我呲牙咧嘴一笑,自是領略過九重天昭華那一樁牽絆,便已混丟了心,又豈能再去招惹。

    只是我騰雲回了宮,卻見那天祿閣上方隱隱泛着金光,好似那金光中的法陣,還

    很是熟悉,不由得轉頭去看上身旁的冥帝司,豈料他眉間一抖,竟驅使腳下的雲朵落在了冷宮屋頂,於陣陣冷風中,化作一陣清風從我的身旁刮過,只留下夜空點點星光。

    遠處金光逐漸隕落,唯有那縷清風颳過帶起了塵煙。

    原想着皇后命欒溪侍寢一事讓晏修遠進宮擋回去,卻沒想到氣運簿被改,首先有預知的便是昭華,加之身上俞日加重的聖水傷,這一番天象異變,便又多生出了幾分險象,冥帝司躲閃不及,恰好從窗中滾落,側倒在了地上,眼前所看之處皆是赤金血跡,那坐於正位上強撐着開了結界的人,卻已是臉色蒼白帶着些許疲憊,方纔壓下了異動。

    冥帝司連忙衝上去探了昭華的神識。

    卻在那重傷中的元神前,屏住呼吸彷彿像是怕了般,不敢多言語,唯有默默看着眼前那人艱難喘息,緩緩擡起手流動於指尖的金光散落。

    這廂昭華還未能緩過神來,那廂匆匆進宮的晏修遠,已然跪在了天祿閣外求覲見,手中擬好的摺子高舉過頭頂,意欲明顯。

    數晉朝數十年,倒是頻繁出現臣子互相參奏玩弄黨派之爭,卻未曾有過什麼朝臣,敢於諫言皇帝內宮的。此番晏修遠上奏摺,直言皇子被害一事,若是事成則輕觸君威,若是不成則被拉至午門,以藐視皇室威嚴之罪,處以極刑。在過宮門時消息已傳出,侯在暖閣的欒溪,聞言慌了手腳失手打碎了御用的翠玉爐,指尖微顫,她從來都曉得晏修遠對自己沒有什麼情分,只有當初城外十里的一飯之恩,此番他冒死前來相阻,莫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初心,趕來與她相聚,這番思量之下,欒溪支開了身旁兩名小侍女,提起裙襬一路瘋跑到了天祿閣外,終是見到了那跪在正殿門前的身影。耳畔步搖因步伐急促晃動不止,欒溪喘息着,走向了晏修遠,不顧身旁宦官侍衛異樣的神情問:“你如今願意冒死前來,可同我是一樣的心思”話畢四周寂靜,好似也在等待着回答。

    可晏修遠今生也是一副不服輸的脾性,擡眸回望,心中未能激起一絲波瀾,雙手端局舉着奏摺只是說出了那時的救命之恩。

    欒溪卻笑了,她原本就應曉得的,晏修遠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豈會在這短短几日中,轉變了心思。

    到頭來不過是她的空歡喜,還惹得他跟着一同爲難。

    足尖半探出了羅羣外,停在他的面前。

    欒溪低聲說:“你大可不必爲了我賠上一生仕途,進了這後宮的女人,都有這一天,逃不過躲不掉......”

    晏修遠眸中閃了閃,說:“修遠自承了娘娘的恩,此生雖無法還了情,卻要將此恩報答了”

    欒溪深知,晏修遠看重情誼,每每回絕她的情,便也是加深了她對他的那份愛。

    可這世間又有什麼是能夠報答的清楚呢不過是兩不相欠而已,她忘不掉晏修遠,正如他想要將自己忘記一般,從來不相等,卻也極爲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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